砚率先下车，哆嗦着身子，隔着车窗，她冲江屿郑重开口，“反正都是互相折磨，还不如趁早离婚。”
    江屿本欲下车的动作一顿，他紧了紧手，镜框下的眸子已然寒冽如雪。
    良久的沉默过后，寒风中飘过男子沙哑的声音，“和我结婚，很折磨？”
    宋书砚不假思索地回答：“对，很折磨。”
    江屿不悦地揪着眉心，他意识到，宋书砚似乎很少这么快速地回答他的问题。可这一次，却是毫不犹豫地破口而出。显然，离婚的念头，估计也不是一朝一夕了。
    “好，我同意离婚。”说完这句话，江屿重新系上安全带，冷漠地开口：“我待会有事，出去一趟。”
    出去一趟？这么晚了，还能去哪呢？
    可这已经不是宋书砚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宋书砚狠狠咬住舌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你随意。”
    宋书砚转过身，背对着江屿，阔步往前，只留给江屿一道背影。她走的果决，可走着走着，脸上的笑容缓缓回落下来。
    一切的倔强和骄傲，溃不成军。
    话说的这般潇洒，可心心念念了七年，要说放下，哪里会有那么容易？
    江屿眸光闪烁，盯着宋书砚飘荡的裙摆，心脏突然跳了一下。
    ~
    宋书砚拖着疲倦至极的身子走到家门口，她没有急着进去。单薄的后背抵在家门口的墙上，她下巴缓缓仰起，目光涣散，很像是一个挣扎着呼吸的姿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她连回自己家，都得做好心理准备。
    几分钟过去了，宋书砚才回过神来，麻木地输入密码，推开家门。
    五室二厅的房间，里面空空荡荡，没有半点生活的气息，藏匿着春寒料峭般的凉意。一如平常。
    宋书砚环视一圈，目光落在玄关处，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不由在想，凌晨1点出去，江屿今晚大抵不会回来了吧？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宋书砚自嘲着晃了晃头。到底是七年的习惯，忍不住就想关注江屿的所有信息，改不过来。
    宋书砚习以为常地回到卧室，心里还是忍不住空落落的。
    明明已经决定了离婚，可还是舍不得。
    宋书砚坐在沙发上，手臂环着双腿，双眼无神地盯着时间。直到凌晨三点，她还是没有看到江屿的身影。
    手机上的消息框，也还是空空如也。
    宋书砚挑着眉头，她习惯性地点开朋友圈，笑得漫不经心。
    果然，她又在朋友圈找到了答案。
    两个小时以前，姜茶更新了一条动态。
    【你是我活着的希望啊。】
    配图是姜茶的自拍，身后的背景，俨然是医院。她素面朝天，面色透着几分苍白，看起来就像是邻家妹妹一般。角落处，露出了一截男子的手腕。
    男子手腕上的表，是限定版的。宋书砚很清楚地记得，这是她两年前送给江屿的生日礼物，全世界都仅此一块。
    宋书砚吸了吸鼻子，退出微信，踩着拖鞋回到房间。用被子把头蒙住，泪水不知何时染湿了枕头。
    从前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是这样独自熬过来的。
    宋书砚窝在被子里，用手背重重擦干眼泪，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今天，一定会是最后一次。
    明天起，她又是那个骄傲肆意的自己。
    第3章
    次日一早，宋书砚双眼惺忪，扒拉着头发，缓缓从被窝里伸出手臂。
    她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许久后才踩着拖鞋走到窗边，拉开窗户，笑的漫不经心。
    兜兜转转，她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呢？
    宋书砚准备今天去找一趟姜茶。
    她坐在化妆镜前捯饬了许久，才将眼下的乌青遮挡住。她对着镜子左右端详，确认妆容无误后，这才往医院匆匆赶去。
    说起来，也多亏姜茶保密措施做得不错，宋书砚才可以轻而易举地避开记者，顺利进入医院。
    可让宋书砚没有想到的是，她在姜茶的病房门口，遇见了余陶宁。
    余陶宁是两年前选秀节目出身，宋书砚正是她以前的选秀导师。当初她的出道位可以保住，也是因为宋书砚惜才，在节目里对她多有帮衬。
    可以说，余陶宁能有今天，还多亏了宋书砚。
    余陶宁见到宋书砚的时候，神情也微微有些错愕，试探着问：“宋老师，你也来看姜师姐吗？”
    宋书砚眸子闪了闪，对着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言语，抬步就准备往前走。
    余陶宁犹豫许久，却忽地出声，唤住了宋书，“宋老师！”
    宋书砚侧过身，回眸看着她，黑发从眉骨间掠过，美的惊人。
    她淡淡哂笑着，“有事吗？”
    余陶宁并不介意宋书砚冷淡的态度，走近几步，支支吾吾地想要说些什么，面色却看上去有几分为难。
    宋书砚没了耐心，她挑了挑眉头，“没事我就先走了。”
    余陶宁深呼吸一口，着急地拽住宋书砚的手臂，隐晦地指了指姜茶病房的方向。
    她压低声音：“江屿老师在里面。”
    宋书砚顿住脚步，神色如常，肩膀却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原来，江屿居然一整夜都没有离开。
    宋书砚只是很平静地回复了一句，“哦，他也在啊。”
    其实，听到江屿也在时，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但转念一想，她和江屿之间本就决定了离婚，江屿可以随时去找白月光，她也可以肆意地看小鲜肉。
    也没想象中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