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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再添些书卷气,那简直是造物主的神奇了。”
他说话间的姿态很是古怪,带着置身事外的高高在上,似乎在赏玩自己所拥有的一件工艺品。
那不是人。
而是承载着他对美的期待的器具。
莺时就差把恶心俩字写在脸上了,冷冷地目光俯视他:“你有病。”
“对对对,我有病,我有病,”高县令非但不生气反而满面红光,愉悦至极的样子:“美人,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太漂亮了。你就该生气,你越生气,就越好看,你越生气,我越兴奋。”
“神经病啊!”
“来来,我带你看个好东西,”说着,他迈着小碎步一溜小跑,脸上肥肉颠颠的颤抖,他带着莺时来到一处破败宅院。
这院子和他府邸各处都不同,破败又简陋,几根嶙峋朽木支颐着长满荒草的屋檐,像是一阵风都能吹倒。
经过大开的门框往里走。
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还有人住。
破破烂烂的梁上吊着一团人形,走近才发现这是个女子,十七八岁,鬓发凌乱,一身白衣沾着血渍。那张脸却十分的漂亮,柳眉轻蹙,凤眼半阖,唇瓣被咬出血迹,镌刻出濒临崩溃的脆弱之美,像是单纯无害的小白兔,在雪地里,在无遮无挡的旷野上,袒露着柔软腹部……吸引着豺狼垂涎的目光。
“这是我的私藏,高级货,没有其他人见过。
谁我都舍不得让他玩。”
“跑啊!接着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要不是周边商铺里都是我自己的人,这次还真叫你这个小贱人给跑掉了,你可是我五十两银子换来的,别说这身皮肉这张脸,你连命是我的。
我看看这次你还要怎么跑。”
那高县令拎起皮鞭,狠狠地抽在她身上,扭头冲着宋莺时赞叹道:“这才是真正的梨花带雨,芙蓉泣露。”
姑娘浑身一颤,她太虚弱,连□□也发不出,更别提反抗了。
鞭子是鹿皮鞭,似乎生着倒刺,她白色衣裙刹那间攀上一条蜿蜒的血藤蔓。
她无力反抗,莺时却可以。
宋莺时气急攻心,一手捏住了高县令握鞭的手,五指收拢。
“疼疼疼!”县令连连叫痛。
他手中鞭子瞬间脱离跌落。
都这个时候了,他鬣狗般贪婪地眼神还不住地在莺时身上游弋,他舔舔嘴唇开口道:“真好看,凶巴巴地样子也好看。”
他脸红脖子粗地哼哧哼哧喘粗气。
莺时看着他那副色眯眯的表情,只觉得恶心,松了手上力道,冷声:“她,我要了。”
“你要了?”县令甩甩手,被疼得龇牙咧嘴:“不成不成,她是私藏。”
“我没和你商量。”莺时瞪眼。
那县令被那骤然出现的威势压地一个哆嗦,双腿发软狼狈地软倒在地,说话声腻腻歪歪在舌尖打着颤儿:“你要她,也行~但是,我不能吃亏。”
“用你,换她。你留下陪我,我就放她离开。”
“哼,”宋莺时冷哼,斜睨一眼。
她半天没再说话,高县令仰着脸,只能看见她藏在阴影中的半张侧脸。飞旋的灰尘中,她瘦削的下颌比雪还要洁白。
满室寂静,风声凌冽,吹动菱窗上破损的纸,发出哗哗响声。
“哈!我就知道你不愿意。”
“你们这些君子我见多了,目下无尘,见不得有人受苦受难。
实在不巧见到了,怎么办?
索性便闭了眼睛,不去看,阖上耳朵,不去听。好像不听不看,那些人,那些事,就不复存在一样。人间还是大好人间。”
“说到底,我们是一类人。一样自私自利怕惹麻烦的大俗人。”
县令满脸窥破他所思所想的得意,他拍拍袖子准备起身。
不料,宋莺时一脚又把他踩回地上。
“碰”的声闷响,溅起的浮尘飞灰有半尺高。
县令脑袋猝不及防地磕在地上,眼前阵阵冒金星。流光溢彩的五色光斑中,他看见一条官靴包裹着的纤长的腿,直直踩在他的胸膛上,衣袍因为他的大动作翻飞。
宋莺时俯身,自上而下。目光炯炯好像两簇火种,有愤怒的烈焰燃烧,他面上似笑非笑:“你最好不要后悔。”
语气非但没有怯懦,反而满是威胁。
县令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
噗通,噗通,伴随着许久未曾有过的悸动情绪,他浑身一颤,狼狈地交叠起双腿。
*
宋莺时擅长陪人。
尤其擅长陪高县令这样欠骂又欠揍的狗官。
她有最能气死人的伶牙俐齿,也有最能锤死人的正义铁拳……当然,大多数时候,她更喜欢以德服人,尤其擅长抓住事物的特征进行具体又深刻的说明,举例子,打比方,下定义,作诠释……三百六十五度,从头到脚,自内而外,全方位无死角地帮助高县令重新认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