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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原地消失五万吨的西平县,土豆才刚收获入库,就是有磕碰损耗,顶多也就是几百斤的量。
刷的一下子,很快啊!五万吨啊,没有了!
这县令是属饕餮的吗?
她立马坐不住了,找人备马往西平去。西平是个小县城,庙小妖风大,还没进城门,宋莺时就深有体会。
这西平小县,带着高帽子的浅水王八还真不少。
城门口排起了长队,大多是挑着担子的农户,绵延几十米,虽然丰收了,但他们饱受风吹日晒的黝黑脸庞上写满了愁苦。
宋莺时压下心中疑惑,上前搭话:“叔,今年收成不错啊!”
回应他的是长长一声叹息。
周围人看这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年轻公子哥儿,你一言,我一语,苦笑着打开话匣子。
“唉!收成再好跟俺们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填不满狮子口。”
“往年三成税,五成税,好歹能留口饭吃,今年……”他们以眼神齐齐看向前方的守卫,压低了声音:“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这城主不是说好一成税吗?怎么,这个的县官儿胆敢违抗城主令?”
大叔一脸年轻人,太傻太天真的表情:“税是交一成,至于捐多捐少,孝敬人情,那上面可管不着了。”
“西平小县,山高皇帝远的,城主还能真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看吗?不能够。
县太爷就是土皇帝。”
队伍缓缓往前走了几步,莺时看见最前面通过的庄稼汉的两箩筐沉甸甸的土豆已经卸了大半重量,原先压弯的脊背却埋得更低,左右两个衙差正在扁担两头拿红绳系了个花结。他们旁边,另外几个穿公服的衙役在分拣土豆。
“这是?”
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拖着沉重脚步往前:“孝敬。”
轻飘飘的两根红绳结,就充当粮食的价钱了。
偏生,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地是朔州城的地,种是朔州府的种,种出来的新粮,也要孝敬给朔州府去。”
他们的眼中没有光亮,只剩空洞,像戴着镣铐的游魂。
莺时心里不是滋味,她不再开口,沉默地坠在队列末尾,慢慢挪到了城门口。守立在城门前的两个兵痞,穿着簇新军服,扣子却凌乱,领口豁开,外袍敞着,露出白色里衣。
一副吊儿郎当不像话的欠揍模样。
“哟!”俩人对视一眼:“肥羊!”
两道压抑着垂涎精光的眼神刷刷看向宋莺时,把她从头看到脚,目光在他腰间的玉佩上流连,还要故作恪尽职守地追问道:“外地人,通关文牒带了吗?”
宋莺时摸出了随身携带的文牒交给他们。
俩文盲头对头凑在一块,去看那鬼画符一般的小篆,叽叽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文牒拿倒了都不知道。
右边那个略矮些的守城兵,要更圆滑世故,不像守卫一城安宁的士兵,到像个掉钱眼里的商人,他清清嗓子,贼精地眼珠子滴溜溜转:“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宋莺时:“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赫!”那大高个闻言,仰头哈哈大笑:“那不就是个贱民嘛。”
“还从群众中来……
被人奴役的牲畜才成群成众。光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宋莺时简直出离愤怒,拧眉辩道:“民意比天大。”
“嘿!又是个心比天高的穷酸书生。小子,你家住何处,家里几口人,几亩地,几间房,可有功名在身,说!”
宋莺时皱眉:“无房无地无功名。”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郡王罢了。
左边的高个儿大兵啐了一口:“穿的人模人样的,说起大话来一套接一套,搞半天原来是个穷鬼。”
“小子,这马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没错,我看他就不像个好人。”
“这马是赃物,我们没收了。这玉佩我瞧着也眼熟,摘了让爷看看……我记得我前几天刚丢了一块儿,颜色花纹都一模一样,准是被你小子偷走的。”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摘,被宋莺时侧身避过。
这时候,突然有哒哒马蹄声自后面传来,掀起一阵烟尘,喧哗声被马蹄踏碎,那守门人忒忒啐了两口沙子,在看到马上人后,及时调整成谄媚的狗腿笑:“大人。”
莺时扭头。
高头大马,双腿矫健,昂首挺胸,英武不凡。这是北胡的战马。
马上,一个球型实心黑胖子。
他面如圆盘,发际线连着后脑勺,乌纱帽下压着个大脑门,不是寿星下凡就是阿哥在世。身长不足五尺,身高直径一般长,黑里透红,红中发紫,活似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一颗土豆疙瘩。
这颗黑土豆带着乌纱帽,穿着官袍,撅着屁股,扑腾着两条小短腿下马。
几个守卫都围了过来,牵马的,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