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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忽然有些出神,夜深人静的,她却鬼使神差地觉得旁边似乎应该枕着一个人才对……
夜风一吹,她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一点,又觉得自己这念头简直是发了狂了,连忙收回了指尖,把这不知哪来的念头甩出了脑海。
身子一背,看向那纯色的床幔,她涌动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只是方才被这大胆的念头一激,现下愈发睡不着了。
百无聊赖之时,她目光攀着那床幔一点点发散,余光一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抽丝忽然映入眼帘。
原本不是大事,但在失眠的夜里,这一点点的瑕疵也能引起她的注意。
温宁稍稍抬起身子,如缎的青丝垂坠下来,随即挑起一点那抽出来的红丝线,指尖一绕,红丝便缠了一圈。
这帐子为何抽了丝?偏偏又是指甲盖大小的,难不成……是她扯坏的?
温宁垂着眸若有所思,但实在想不起来也想不明白,反倒安神香慢慢弥漫开,眼皮微坠,她渐渐生了睡意。
这几日她一直睡不好,便点了这安神香助眠。香气像游丝一般浮动在静夜中,温宁指尖缠着那扯下的一截红丝,渐渐合上了眼。
许久没做梦了,这晚刚闭眼没多久,黑沉沉的梦境忽然向她压了下来。
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银红的帐子,不同的是,这帐子中安眠的不止她一个人……
腰肢被牢牢地箍住,沉甸甸的热意压在脊背上,粗重的喘息一呼一吸,喷薄在她耳际,她的气息也渐渐混乱起来。
仿佛是行舟于水上,身体随水波一起漾着,又仿佛是颠簸在马背上,忽上忽下地让她毫无安全感。
唇瓣紧咬着,双手便只好牢牢地扯着纱幔,寻求一个支撑的着力点。
忽然,一滴汗珠砸到了她雪白的腰窝,碎成了无数片。
像是静夜中的一声惊雷,指尖一紧,银红的纱幔便刺啦一声被勾出了丝线。
视线朦胧,她艰难的回头想看清那身后的人。然而涣散的眼神一凝聚,晶莹的眸中却渐渐映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庞,温宁顿时便被惊醒了过来。
她坐直身体,惊魂未定地抚着额,轻轻喘息着。
这会儿一回神,再想起方才的混乱不堪的梦境,她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她为何……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并且梦中的那个人,竟然……竟然还是大表哥?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明明白日里刚拒绝过大表哥那样无礼的举动。
温宁红着脸埋在膝上,平复了许久,暗自安慰自己一定是白日刚好见过了大表哥,晚上才不小心将他拖入了梦境。
然而手指一擦过额上的汗珠,指尖上缠着的那截红丝忽然映入了眼帘,温宁立即回头,摩挲着那帐子上勾丝的那块,眸中既困惑又惊异。
如果方才的梦仅仅是梦,那为何这帐子上恰好有这么一块和梦境相合的勾丝之处呢?
还是说,那般真实的要将人逼疯的梦,根本不是梦呢……
难道她失去记忆之前曾与大表哥有过些什么?
一想到这个可能,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温宁脸庞微热,连忙将那一截红丝线扔了出去。
帐子一掀,漫天的银月洒了进来,柔柔的夜风吹拂着她的面,驱散了些许愁闷。
反正也睡不着,在这里只会胡思乱想,温宁索性披衣下了榻。
夜阑人静,一推开抱厦的门,湖面上微风荡漾,送来些许凉气。
温宁沉浸在夜风里站立了一会儿,那潮湿黏热的梦境才渐渐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晚风柔吹,淡淡的藤萝香气浮动在鼻尖,温宁睁开了眼,想去藤萝架下乘凉,然而刚踏出一步,她忽瞧见了一水之隔的对面。
挂在檐下的风灯随风摇曳,昏黄的烛光一晃一晃洒在那长身玉立的人身上,那人似乎也正看向这边,不知是在看湖面,还是看她……
明明隔着一片湖什么都看不清,但一对上那视线,温宁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后退了几步,
白日里还未发现,晚上两盏风灯一点起,隔着湖相对摇曳着,忽然便有了点缠绵意味。
方才被刻意淡化的梦境这会儿一见到真人忽又浮在了脑海,幸好夜色深沉,她脸上的浮红看不分明。
温宁提着裙子便快步往回走,只是刚踏进檐下的时候却身形一顿,唇线微抿。她有些犹豫,毕竟见了面,若是就这么跑了,还跑的这么快,反倒显得她做贼心虚。
思绪一凝,她还是转了身,朝着那位世子弯身福了一礼。一抬头瞧见他风度极佳地颔首,心底的“砰砰”才被压了回去。
匆匆地进了门,路过香炉之时,温宁脚步微停,沉思了片刻,又朝那炉中多添了一块安神的香锭。
淡淡的香气漂浮开,她意识慢慢沉下去,朦胧中瞧见对面那风灯渐渐熄灭,意识也跟着彻底湮灭下去。
许久,帷幔轻轻拂动着,月光片刻倾泻了进来,随即又被黑暗覆盖。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