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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做太子侍读,加之长公主的关系,日日要到太后宫里请安。太后疼爱孙辈,但她年纪大了,口味偏甜偏糯,因此宫里总是摆满了各式甜汤甜糕,一连吃了好多年,便是再好的东西也反了胃,所以公子长大以后很少吃甜食。”
“是吗……”温宁脸庞微热,她端过去的时候,丝毫没察觉谢景辞有拒绝意思,还有那日的半碗冰酪,也全都入了他的口。
“不过,既是姑娘送的,莫说是甜汤,便是苦药,公子怕是也甘之如饴!”薛氏一想起二人方才的场景,目光里似有感慨,“公子定是将姑娘搁到了心底,才这般在意。”
温宁抿着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按着手中的面团,并未接话。
“不如我给你讲讲公子年少的事吧。”薛氏看着她低头的模样,若有所思:“公子是金尊玉贵长大的,他长得好,又聪慧,生在那样的家世里,想要的几乎没有得不到的。但也正因为事事都触手可及,公子对什么都没太大兴趣,养成了个冷静自持的性子。”
温宁手腕微滞,他一开始确实是这样。
“教养使然,便是遇到不喜欢的,他也只是淡淡地疏离,不会过分磋磨人。与之相应的,对待极其喜欢的东西,自然也不会表露太多。公主出身皇家,惯来情绪不外露,觉得儿子这般性格恰到好处。但依老奴这般寻常人家看来,只觉得有些心疼……”
薛氏慢声细语,说到后来,时不时看着她,听得温宁也慢慢垂下了头。
“唯一的一件不同,大约是十三那年,老奴还记得公子那段时间他对马驹颇为上心,有一次赢了一场比赛,他牵了一匹极漂亮的汗血马回来,每日除了进学,便是待在马厩里。但是忽然有一天,那马却不见了。一问才知原来是被公主随手送了人,原因是怕他太过沉迷这些公子哥的玩意儿,失了心性。”
“那他当时什么反应……”温宁忍不住出声,心底隐隐有些酸涩。
“要不说公子冷静地不像个少年人呢!”薛氏一想起往事,也着实有些感慨,“他当时看起来丝毫不在意,也没生气,还是照常进学。等到年底的学业结束,公子无论是学问还是品性,都得到了夫子的极力夸奖,甚至一向吝惜言语,极其严厉的皇帝也嘉奖了他几句。
也就在当晚,公子忽然把那马牵回了府里,原本只是小小的一匹,那时已长成了良驹,公主直到那会儿才知晓,他一直没放弃那马驹……”
温宁本来垂着眸,听到后来,不知不觉地抬起。
看到她的反应,薛氏接着又说道:“但公子长大以后,成长的比公主预期的更加冷静,也更加难以捉摸。年纪轻轻,他便办了不少实事,平城之战、渝州贪墨案……哪一桩单拎出来都值得大说一番。
相比之下,他对婚事倒是异常淡漠。公主着急的时候曾说公子这个性子找个门当户对的端方姑娘也就罢了,但老奴没想到竟能看到公子这么赤诚热烈的时候……”
察觉到薛氏善意的提醒,温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明白她这样在府里待了几十年的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嬷嬷,你想说什么?”看着她欲语还休的样子,温宁轻轻出了声。
“宁姑娘,你是个好孩子。”薛氏放缓了声音,“我是看着公子长大的,对他的了解比旁人更多些。他能做到现在这样,着实是对你用了心。公子自幼便矜贵清傲,不需要刻意讨好谁,也用不着去学如何照顾人。
但是我今日见他对你,简直是捧在了手心。你所站之处,始终在他的目光范围里,片刻不离。这是我一个外人便能看得清,至于平日里那些相处的细节,无需我提,你定然更有所感受吧。”
温宁目光微怔,忽忆起了那断甲和鲜虾云吞和半碗冰酪,还有数不清的温柔缱绻的夜晚。
“面多了。”见她走了神,薛氏出言提醒。
她一开口,温宁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干面粉放的太多,手上已经被完全缠住了。
薛氏提着壶,加了一点温水进去:“感情中的两个人就像水和面,你多一点,我也多一点,面团才能黏合的牢固,揉按的成形。倘若只有一个人一味的投入,那面团或软,或硬,都成不了形,做出来的面,自然也不好吃。宁姑娘,你说是不是?”
水一加进去,那面粉自然便脱落了。温宁轻轻地揉按着那光滑的面团,点了点头。
日暮渐渐西沉,几经辗转,那长寿面终于成了形。虽然有了个大致的形貌,然而面条拧巴巴的,像她性格一样,并不均匀。
温宁垂着眸,有些不好意思,但嬷嬷却拉着她的手,婉声劝道:“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再说了,哪怕你做的不成形,公子定然也全盘接受。”
温宁点了点头,心里有点乱,走到院子里单独待了一会儿。
这院子在近郊,四周皆是薛氏的宅园和田地,夏日的午后蝉声混合着蛙鸣,明明极其吵闹,但声音一杂,又显得这院落格外安静。
深蓝的天幕一点点垂下来,远处的的山林慢慢溶进了虚影里,一切光影被被吞噬殆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