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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作半个太晨宫的人,他的事,帝君的确一直都会管一管。
三殿下起身披了件外袍,打开门,见竹楼外夜雨茫茫,茫茫夜雨中,天边隐隐现出了一道紫光。看来来者的确是帝君,且帝君此时大概正等在南冉古墓里小桫椤境的入口处。
离开的时候到了。
青年沉默地看了那紫光片刻,然后关上门,重新折回到了床边,床帐里透出了一点光。他伸手撩开了床幔。
帐中浮动着白奇楠香与花香混合后的气味,是极为私密的欢愉后的气息,纠缠勾连,暖而暧昧,萦绕在这寸许天地里。少女醒来了,中衣穿得很不像样,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后,有些懵懂地拥被坐在床中央,一点足踝露出锦被,脚边滑落了一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帐中那朦胧的一点光正是由此而来。
她看到他,一副春睡方醒的娇态,微微偏着头抱怨:“你去哪里了?”
他答非所问:“外面下雨了。”
她没有深究,无意识地将被子往胸前拢了拢,像是在醒神。被子被拢上去,脚便更多地露了出来,现出了那条缀着红莲花盏的细细的足链。白的肌肤,银的细链,红的莲,因那一处太过于美,便使挨着足踝的那截小腿上的一个指印越发明显。
三殿下的目光在指印上停了停。
少女的目光随之往下,也看到了那个印子,愣了一下,自己动手摸了上去:“啊,留了印子。”她轻呼。
胡乱抚了两下,她看向青年,脸颊上还留着锦枕压出的浅淡粉痕,嘴唇上的艳红也尚未褪去,像一朵盛放的花,又像一颗丰熟的果,偏偏神情和目光都清纯得要命:“不过不疼,我的皮肤就是有点娇气,稍微用力就爱留印子,但其实一点也不疼。”声音里带着一点糯,又带着一点哑。
青年在床边坐了下来,握住她的小腿揉了揉,将它重放回锦被中:“下次我会小心。”
她还天真地点评:“嗯,小心点就没事。”
他听着她发哑的声音,稚拙的言辞,好笑之余又觉心疼,摸了摸她的额头:“要喝水吗?”说着欲起身给她倒水。
她的手软软搭在他的手腕处,没有用力,却止住了他:“不要喝水。”
“好,”他坐了回去,顺势搂住她,带着她躺在锦枕上,抚了抚她颊边的浅痕,“那就再睡一会儿,离天亮还早。”
她没有立刻闭上眼睛,手指握住了他的衣襟,将头埋进他怀中,闷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我睡着了你就会离开了是吗?”
他愣住了。
夜明珠滚进了床的内里,被纱帐掩住,光变得微弱。莹润而微弱的明光中,少女的表情很是平静,见他久久不语,眸中逐渐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像是察觉到了那湿意的存在,她立刻垂了眸,再抬眼时,水雾已隐去了。“我没在难过。”她轻声开口,握住他的手,用脸颊去贴那掌心,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说服他相信,“你不要担心。”
装得平静,眼底却全是伤心,还要告诉他她没在难过,让他不要担心。她这个样子,令他的心又疼,又很软。他看着她,就着被她握住手腕的姿势,再次抚了抚她浅痕未消的脸颊:“别逞强。”
她垂眸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驻在彩石河的那晚,敏达王子隔岸给我放了烟花。”
他的手顿了顿,双眉微微蹙起。
她抬起眼帘,看到他这个模样,怔了一下,突然笑了,手指点上了他的眉心,轻轻抚展他的眉头:“这样就不高兴了,你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那你要说什么?”
她如一条小鱼,温顺地蜷进他的怀中,与他贴在一起,轻轻道:“那时候看着烟花,我想着这一生再也见不到连三哥哥了,真的很难过。”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现在这样,总比那时候好,只是短暂的分开,我不会觉得难以忍受。”
她用着说寻常话的口吻,道出如此情真意切之语,令人震动,偏偏本人还无知无觉,天真稚拙,纯挚热情。
他忍不住去吻她的唇,她圈住他的脖子顺服地回应。
窗外冷雨声声。
夜很深,也很沉。
成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因此也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后,青年看了她许久。然后在整个小桫椤境再次轻轻摇晃之时,青年下了床,换上外衣,穿上云靴,回头最后看她一眼,又为她掖了掖被子,而后打开门,不曾回头地步入了淅沥的夜雨之中。
她再醒来之时,天已大亮,房中再无他人。她没有试图去确认青年是否真的已离开,只凝望着帐顶,怔怔地躺了一会儿,然后仿若无事地坐起身来,开始一件一件穿衣。
祥云缭绕,瑞鹤清啸,此是九重天。
今日九重天上不大太平。先是掌管凡世河山的沧夷神君匆匆上天面圣,不知禀了什么大事,令天君急发诏令,命众神赶紧去凌霄殿议事。凌霄殿大门紧闭,议事议了一个时辰左右,刚刚自太晨宫仰书阁中闭关出来的帝君就驾临了殿中。也不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