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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非雾看向成玉:“朱槿他一个花妖,凡间的草药,他能有哪一株识不得?这显然是篇胡……”“胡话”二字未及出口,也算是在风月机关里闯荡了四年余的花非雾蓦然回过味来,一脸震惊。
    成玉道:“小花你怎么了。”
    小花道:“天哪。”
    成玉道:“小花你淡定。”
    小花道:“天哪天哪。”
    成玉递给小花一杯凉茶压惊。
    小花接过茶盏道:“朱槿他不晓得李牧舟一直思慕着梦仙楼的赛珍儿,还筹谋着替她赎身这件事罢?”
    成玉道:“天哪。”
    小花一把扶住她。
    成玉道:“天哪天哪。”
    小花将手里的茶盏复还给成玉压惊,成玉撑着桌子坐下来:“那我们朱槿怎么办啊?”
    两人凝重地对视了许久。
    朱槿的意思是要将成玉关足十五日。
    成玉在仁安堂中写写画画,有时候还和来看她的小花相对而坐,说说小话同情同情朱槿,日子也并不难捱,一转眼,十天过去了。
    这一日一大早,梨响匆匆赶来仁安堂,说因天子将率群臣前往皇城外的行宫曲水苑消夏,同行的太皇太后念叨成玉,玉口亲点了她伴随凤驾,懿旨今日一早递到了十花楼,因此托太皇太后娘娘的福,她的禁闭提前结束了。
    成玉打着哈欠系着衣带子站在一旁,任梨响收拾她的衣物和赖以赚钱的一个绣架及几个小抄本儿。这件事并没有让她很开心,因为去行宫中伴随太皇太后的凤驾和在此关禁闭到底哪个好受些,这是很不好说的一件事情。
    成玉她昨夜抄书抄得晚了些,今日起早困乏,跟着梨响出竹楼,到得李牧舟坐诊的大堂时眼睛尚有些睁不开。
    时候已经不早,堂中李牧舟正替一个病老翁切脉,走在前头的梨响上前向小李大夫告辞道谢,还在闹着瞌睡的成玉则在后头同一条将她缠挂住的门帘作斗争。
    有个人上来帮了把手,替她解开了被门帘上一个小钩缠挂住的衣扣,成玉从布帘中脱困,人也没看清便胡乱拱手道谢:“多谢多谢。”谢完了才想起来抬头看看恩人。这一看瞌睡立时没了。
    她十日前曾在雀来楼下的大街上见过两位故人:一位是季明枫季世子,一位是他新聘的世子夫人。此时她跟前站着的就正是一身白衣的世子夫人秦素眉。
    秦素眉见她认出自己,微微一笑,款款开口:“前些日在朱字街上碰到郡主,本该过去拜见,只是事体有些特殊又仓促,不意今日竟在此处见到郡主,便择简向郡主问安了,不知郡主这半年多来,一向可安好?”
    秦素眉是丽川王爷亲批过的温良贤惠识大体,说话处事一向亲切周全,但即便为亲切周全故,她方才说这个话以她世子夫人的身份而言也算太谦了。
    但成玉并没注意到这个,她本心中不欲同丽川相关的任何一人打交道,听秦素眉问安,几乎是本能地皱了皱眉,只在嘴中敷衍道:“劳夫人挂念,红玉诸事皆安,想必夫人你也十分安好,方才多谢你,”眉头很自然地又皱了皱,“不过此时我有些急事,需先辞一步了。”说着脚上已跨出两三步去。
    秦素眉面容微惊,成玉自然没看到,只听到她在身后追问:“郡主如此,是当真对丽川毫无留恋?”
    成玉的脚步顿了一顿,终究没有留下来,也没有否认秦素眉的话,低头迈出仁安堂时同人撞了一撞,她垂着头让过来人,口中胡乱抱歉了两句,与那人擦身而过。
    她没察觉出来被她撞了的人是季明枫。
    季明枫甫进仁安堂便被成玉撞了满怀,他右手本能地扶了对方一把,松手时才发现撞了他的人是谁,一时怔在那里。直到成玉走到隔壁的书画铺子,季明枫才回过神来似地抬眼望住了她的背影。
    秦素眉前几日伤了腿,来仁安堂是来看腿伤,此时她一条腿还有些不便,慢慢走到季明枫身边,分辨他的神色,低声道了句:“郡主似乎对我有些误会,”又缓缓斟酌,“怕郡主她的确是有什么急事才走得这样匆忙,倒不见得是在躲我,或者是躲世子您。”
    季明枫微垂了眼睫,他没有回她的话,望住成玉背影的身姿像是一棵玉树,却是立在悬崖边的一棵树,从骨子里透出孤独感来。
    成玉匆匆而行,是要杀去琳琅阁。因她终于想起来禁闭前她允诺了连三一个月带他逛十回酒楼这事儿。可禁闭这些时日,日日同小花担忧着朱槿和李牧舟,她居然忘了这一茬。连三这人,挑剔又难搞,脾气还不大好,她整整十日音讯全无,必然又会记她一笔账。想到这里她不禁心如死灰。她其实也不知该去何处寻他,唯有琳琅阁这么一个地方,她觉着她去了他应该就能晓得。
    在禁闭中时还不觉得,也没怎么想起过连三,可一旦被放出来,站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瞧见这久违的街景,入得脑海的第一幅画面竟是那日小江东楼下他拦住自己的去路,她抬头时见他微微含笑的样子。
    她也没想过这是为什么,但心中未免动容,一边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