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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便是一桩贻笑大方的事了,近年来不知哪根筋搭错竟想要修仙,四处搜寻白泽,”含蓄地嗤笑了一声道,“为得白泽四处卖笑,与那些凡世的风尘女也不差什么了,在妖族和魔族……”
连宋手撑着头看向杏眼少年:“有多美?”
正绘声绘色说到兴头上的杏眼少年一卡,一顿:“三殿下说的是……”
连宋就笑了笑:“方才听你们说她美,她有多美?”
男人么,大抵都爱品论美人,尤其爱小酒一醺之后品论美人。宴上诸君琢磨着三殿下的这个话头,眼风各自一扫,自以为领悟了三殿下的志趣所在,接下来的半场宴席便都淹没在讨论长依的美色里头了,倒是未曾有人再刻薄长依的出身。
提了这么个话头的三殿下却未再发一言,面上看不出是有兴致还是无兴致,只是握着铁扇的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沿,那是心不在焉的意思。
南荒正是春盛时候,碧海晴天,花木蓊郁,景致颇好,连宋便多留了几日。
八荒都觉连三风流,且确信这桩事毋庸置疑,但八荒又都拿不大准,世间美色千万,三殿下他究竟爱哪一种?
天君三个儿子,大儿子央错端肃,二儿子桑籍清正,都是不好巴结的主,好不容易连宋这位三殿下令有心之士们看到了一丝谄媚上位的希望,可三殿下的心思实在难以揣摩。
譬如说,你以为三殿下喜欢的是此种美人,此时伴在他身旁的也确是此种美人,你也想呈送个此种的美人讨他欢心,但说不准第二日他身边就又换了个与此种美人完全相反的彼种美人。
四海八荒之中,大家觉得论风流三殿下算不上最风流,但论难伺候和捉摸不透,三殿下应该是到巅峰了。
不过,前几日酒宴上连宋那一句长依她有多美,倒是让意欲巴结这位天族皇子的南荒贵族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大家也都很上进,奋力抓住了这一线希望。不过第三日,便有人将长依送进了连宋的房中。
连宋记得长依,是在一片烛光深处。
连宋来南荒,常居之处是西风山断崖上的一处小院。
那已是后半夜了,他刚从清罗处弈棋归来,踩着月光踏入断崖小院的垂花门,甫一抬头,便瞧见了北房中的烛光。
北房外立了棵合欢树,绒羽似的一树合欢花被月光烛光染成赤金,显出了几分艳色。合欢树上系着根细绳,延进北屋内,今晨他亲自将绳子另一头系在了北屋中一个花架上。挂在细绳上的,是他闲着无聊制好后意欲风干的几十张笺纸。
院里一阵疾风起,闹得房中烛火飘摇,绳上的笺纸也似彩蝶般翩翩欲飞。连宋微一抬手,树静风止,迈步过去时他瞧着离房中烛光越近,薄光透过纸笺时,纸上的虫鸟花卉便显出一种别样的灵动来。
他随意翻弄着绳上的笺纸一路踱进房中。
烛火愈盛,也愈密织,有些落在灯架上,有些落在地上,高高低低的还排布得挺有情致。烛火深处,红衣女子微微抬起头来唤他的尊号:“三殿下。”那张脸确是美的,当得上眉目如画。
连宋将目光移向她,但仅顿了那么一瞬,便又重新移回到一张印了四季花的花笺上头,随意道:“长依。”
女子眼中微讶:“三殿下怎知我是长依?”声儿轻轻的。
世说天君三个儿子,最灵慧者当属二殿下桑籍。桑籍出生时有三十六只五彩鸟从壑明俊疾山直入云霄相贺,此是天定的吉兆异象。而后桑籍他又在三万岁时修成上仙,此又是桑籍他作为一个仙中俊杰的明证。在二殿下桑籍的灼灼光环之下,他的两个兄弟无论在资质上头还是在勋绩上头,似乎都有些失色。但某些神仙在此事上还是有不同看法的,譬如曾经的天地共主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因自个儿出生时并没有什么天地异象,而后他居然长成了一个天地共主,因此并不迷信什么出生时天地齐放金光有几只破鸟来天上飞一飞就有远大前程之类的事。东华帝君始终觉得连三才是个可造奇才,天君得了连三,在生儿子这桩事上便可以就此打住了,反正再生也生不出比他更灵慧的。
因着被挑剔的东华帝君认可过的这种灵慧,连三同长依的第一次相见,自然省了“你是谁?”“我是长依”“谁将你送来我房中?”“某某将我送来您房中”“你来这里做什么?”“来此处陪陪三殿下但是三殿下啊我卖艺不卖身的”之类的常规对话。连长依那句“三殿下怎知我是长依”,三殿下都觉得如此简单的问题并不需要他浪费时间回答。
他依然端详着那张四季花的花笺,将它取下来又对着一盏烛火就近照了照,过了会儿才道:“他们就算迫你,以你之能,不愿来也不用来。他们可是诓你本君因是仙,白泽取之不尽,因此得了本君欢心,本君自有许多白泽供你取用?可本君清修至今,”说到“清修”二字,像是自己也觉得好笑,他就极淡漠地笑了一笑,改口道,“本君修炼至今,体内已无丝毫青泽,你那被七幽洞中的双翼虎所伤的幼弟,所需乃是有青泽相伴的白泽,本君的白泽,怕是对你幼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