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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阻。”
正是知道老师的心意,他才不能说一句话,因为他不能退。
晋阳长公主看着太子,似想分清他说的是真是假,可惜太子面容哀戚,能有好几种解读,长公主暗嗤:父子俩一个模样,都是惯爱做戏的。
她清了清嗓子,准备直白一点:“太子与少师大人师徒情深,真是羡煞旁人,只我那不争气的女儿,日日在家给我找事。”
季景辞看了眼门下低着头的小内侍,理了理衣角,“姑母言重了,表妹年纪还小,以后自然会明白姑母的苦心。”
她这话若是齐王听了,定是要好好夸赞一番萧明月的,只太子凉凉的一句。
得了这不咸不淡的话,长公主冷笑一声,“呵,但愿如此,”她顿了顿,方意味深长道:“时候不早了,姑母就不打扰你了,毕竟你这腿,可得好生将养着。”
说罢,也不等太子回应,转身带着小内侍扬长而去。
轿辇缓缓朝着长公主府前行,风吹得檐角的銮铃叮当作响,惹得晋阳长公主烦躁莫名,看着内侍装扮的萧明月,她没好气道:“都听见了吧,人家让你听我的。”
萧明月抿了唇撇着头不说话,长公主更是生气,“为了你,你母亲这么多年的脸面都丢尽了,还给我闹绝食。”
“母亲想的都是你的脸面,可曾想过女儿的幸福,若不是你与父亲这些年跟继后走得近,太子哥哥怎会跟我越发疏远?”萧明月不服气。
听了这话,长公主简直气得要笑出声来,她看着萧明月娇花一样的面庞,伸手捏了她的下巴,“是我跟你父亲这些年把你宠坏了,才会让你如此愚不可及?”
“萧明月,你给我记着,季氏男人,个个都是冷血无情之辈,从你外祖父开始,到他季景辞也只会比他父亲更甚。他腿好了,有他舅舅做后盾,钱权不缺,根本就不会娶你来招个强硬外戚;好不了,难道你还要跟着一个废人?你要让整个萧氏跟他一起陪葬?”
“当年的承诺他们都想赖掉,你觉得我跟你父亲除了走齐王的门路还有得选?我告诉你,利益结成的同盟比什么都牢固,而你萧明月,从来不在季景辞的利益里,你们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也乐意成全你,可惜是他分得太过清楚,你明白吗?”
见萧明月仍是一脸懵懂,长公主叹息一声,尖锐的护甲拍了拍她柔嫩的面颊,“起风了,梦也该醒了,我的小郡主。”
“下次,跟我一起去翊坤宫吧。”
萧明月其实并非真的一点不懂,只是季景辞几乎是她从小到大的执念,她很难想象以后会有别的人站在他的身边,甚至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就心如刀绞。
总有一天,她会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做一个对他有用的人,她想。
第24章 父子父皇有很多儿子,儿臣却只一个父……
闻正堂。
长公主母女走后,季景辞坐在中堂的《江山图》前,伸手小心翼翼地模仿勾勒笔线,他指节瘦如清竹,在浅浓墨色间辗转腾挪,游刃有余。
沈越止自檐下进来,诧异问道:“殿下见萧明月了?我看她哭着走的。”
“嗯。”
“啧啧,殿下也是狠心,”他叹了口气,“哎,要是可以不长大就好了,咱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玩儿。”
季景辞手下不停,只淡淡道:“孤这也算是为她好,打破她那无端的希望,早点醒悟不是坏事。”
沈越止一屁股坐在侧首的紫檀太师椅上,翘了个二郎腿,侧身朝着季景辞八卦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她不是长公主跟萧元崇的女儿,殿下会接受她吗?”
季景辞倒还真没有想过这个,只是不知为何,关于这接不接受心下竟突然闪过宋舟的身影,他心头一跳,压下心中诧异,凉凉看了沈越止一眼,打算岔过这个话题。
“孤让你去看老师,他情绪如何?”
说到正事,沈越止微微正了身形,“好像还生气呢,我陪他手谈了几局,他说要是陛下真准他致仕了,他就回琅琊写前朝通史去。”
礼部尚书兼太子少师徐正,字怀瑜,在士林学子间颇有声名,若晋安帝真放他致仕去写通史,也不知后面会被写成什么样。
季景辞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嗓音略哑,“老师两袖清风,一身傲骨,孤有愧,竟惹他做了此等无奈之事。”
“少师大人千叮万嘱,请殿下切莫自责。”沈越止看了一眼季景辞,见他目光幽深,复起身嘟囔道:“要我说,陛下就是心都偏到嗓子眼儿了,羽林卫自来就默认是太子亲卫,他非要换上齐王的人,还特许齐王用八龙蟒袍,这是超品亲王才有的待遇,这让殿下如何自处?”
“阿止,慎言。”
沈越止被呵斥,只得止了话头,不过他气鼓鼓地坐了下来还是有些不服气。
侍女端了薄荷水进来,季景辞净了手,“过两日孤就进宫一趟,跟父皇交个底,虽然孤那好二哥怕是不能安心,但羽林卫不能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