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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
自从上次沈栖棠大闹一场之后,她们听说了那妖女的大名,倒是都安分了一阵子。
不过,沈栖棠近几日不在府上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别苑,又有人壮了胆前去打听,发现国师受了伤,正缺人照顾,她们便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听说那妖女前几日还和国师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不管怎么说,这天底下,哪儿有妇道人家这么对待自家夫君的?”
“男人也都是要面子的,她这么闹,就算国师从前再怎宠她,到这会儿也要心灰意冷了!”
“这对咱们来说,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女人们调侃着,其中一个戴着绒羽发簪的,一对狐狸般妩媚的眸一弯,连花圃中未凋残的牡丹都逊色三分。
她是武林盟送来的,出身虽不高,模样却出落得十分艳丽,原本还嫌国师府比不得后宫,可听她们这么一说,便顿时觉得这一趟来得不亏。
国师尚未娶妻,即便以她的身份当不成正房夫人,可只要能在他跟前挣得几分宠爱,当个侧室,自然也比在后宫里当个美人、常在好一些。
更何况,谁人不知,那皇帝是个行将就木、不能人道的皇帝,可国师却是个俊朗不凡的青年公子。
她心中忖度着,娇声轻笑起来,“姐姐们光是嘴上说有什么用?口头占便宜,哪里能及帐中睡鸳鸯来得畅快?”
这一院的女人虽也大胆,但光天化日之下,听她这般言辞,不禁都有些脸红。
她们正想有人去试水,见这新来的经不住怂恿,心中大喜,却还装出一副不甘心的模样,激将,“你能耐,你去?”
那狐狸眼的姑娘笑意更深,跃下秋千,“你们怕,我可不怕。既然有这等好事,姐姐们不要,妹妹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她的身姿婀娜,仿佛整个人都是从浸泡着什么合欢散长大的般,仅仅是走路的姿态,便不由得令人口干舌燥。
女人们见她走远,不禁小声嘀咕,“真是个妖精!也不知道她这回能不能成事……”
与此同时,福业寺。
沈栖棠昨夜对神子澈大打出手的事早就传遍了,老夫人这一早上就听王姑姑说了无数个版本,津津有味的,半点没见心疼她那挨打的养子,甚至还背着人嗑起了瓜子儿。
阿怜陪着嗑瓜子,满心觉得对不住侯爷的嘱托,不禁问,“老太太,侯爷受了伤,您就一点都不担心、一点都不怪姑娘嘛?”
“这不是有人给治了嘛。”老夫人乐乐呵呵,“打起来多好,打一场,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都翻篇了!今后小棠还在我们侯府里住着,都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可不是嘛,小侯爷虽说是受了点皮肉伤,但架不住姑娘心生愧疚啊,她一愧疚,也就不会因为从前的旧事耿耿于怀了,好事!”王姑姑也喜笑颜开。
阿怜沉默良久,又一次败给了好奇心,“旧事?”
“这就说来话长了……”
老夫人对于那两人之间恩怨的了解,多半是来自街头巷尾、茶楼酒肆的小话本。
比如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却惨遭乔太守棒打鸳鸯;比如为求富贵,不惜辜负总角情谊,另娶旁人为妻;比如“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然后服毒自尽,一跃解千愁……
半个时辰后,沈栖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睡眼惺忪地从里屋出来,就被三道怜悯的视线笼罩,尤其是阿怜,眼角还泛着些许水花,“???”
第98章 寄人篱下
冤家路窄。
沈栖棠好不容易避开耳目,揣着调制好的解药溜进了隔壁那女客的住处,才惊觉这又是个“熟人”。
陆絮儿双目失神,盯着床顶的帷幔,容色清丽却苍白,神情茫然凄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昨日天黑,女人倒在地上,散乱的头发遮了大半张脸,又憔悴得与从前的模样相差甚远,沈栖棠只借着灯光看清了症状,却没认出她来。
这间客房里只有她自己住着,双唇渴得都干涸了,却也没人帮她倒个水,怪可怜见的。
沈栖棠躲在屋顶的横梁上,她是心软想帮忙倒个水的,可惜这屋里没梯子,她那点内力都在昨夜耗尽了,若就这么跳下去,恐怕水没倒成,人倒是先摔出个好歹了。
反正她们也不熟……
她自我安慰,暗中观察。
那陆絮儿像是着了梦魇似的,一双杏眼瞪着,视线却无焦点,只是流泪,口中不住地喃喃低语着,沈栖棠凝神听,“爹……女儿知道错了……”
她爹好像是在来王都的路上,被劫匪杀了?
她不是投奔亲戚来了么,怎么会落魄成这样?
沈栖棠只觉得摸不着头脑。
她抱着横梁,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一段,试图借力将那些药粉洒下去,奈何屋里没风,她只能移到帘帐上方,谁知陆絮儿却隔着半透明的纱帘瞧见了她,还以为是什么邪祟之物,不禁大叫。
沈栖棠一失手,直接摔了下去。
幸好有帘幔缓冲。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沈栖棠讪讪转过头,心虚地冲那陆絮儿笑了笑,放着药粉的手掌捂上她的嘴,小声,“别担心,我是来给你送好东西的……”
门外,有个女人轻蔑地说,“又是那个小贱蹄子,整天一惊一乍的,指不定又想闹什么幺蛾子,别理她。”
“可不是么,一个打秋风的穷亲戚,还真把自己当成个小姐了……”
那两人一唱一和地说着,听声音,应是走远了。
沈栖棠才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