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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华语学得不太地道,他的询问有些含糊,动作定格的两拨人分辨了几秒才搞清楚对方的意思。
“你们是在打架么?”洋人帅哥发出疑问。
没有多做思考,余子洲自动把对方归为了国际部某个习惯迟到且爱看热闹的留学生。
他抱着糊弄傻老外的心理摆了摆手,还一把揽住神智依然不怎么清楚的红毛,完全不顾对方的挣扎,哥俩好似的笑道:“我们好朋友闹着玩儿呢。”
“小洋鬼子能不能听懂啊?这英文咋说的来着……”
“We are friends!Relationship,nice nice!”卖弄完小学二年级英语水平的余子洲还自信地拿胳膊肘拐了两下后方站着的姜屿,试图让他也上前勇敢展示两句。
可还没等姜屿翻完白眼进行善后,墙角趴着的红毛的忠实小弟却突然开始自爆,喊声如同回光返照般撕心裂肺:“同学别信!你别信!救命啊!!”
余子洲被这波恶人先告状打了个措手不及,尬笑都僵在了脸上,只得低声骂了句“操”,心里兀自感叹世风日下,混社会的不良都失了职业操守。
原本反应就不怎么快的他想不出有什么找补的方法,连忙打手势求助裴哥。
然而却捞了个空。
裴衍秋反应快,动作更快,在其他人还在那静观其变的时候,预感到不对劲的他早就先跑了,被留下的两位连人家翻墙时的英姿都没机会欣赏一下。
姜屿骂了句“畜生”,抬腿刚想顺着裴衍秋的路线一起“亡命”,偏过头却看到不远处的洋帅哥一脸的恍然大悟,眼神中甚至还闪过一丝他不理解的兴奋。
在这种事情上直觉一向很准的姜屿心中顿时响起警铃。
于是,伴着混混求救的呼喊,红毛永动机般的骂骂咧咧,以及清脆悦耳的上课铃,只见那人微笑着点点头并朝身后招了招手。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两个穿着谨诚中学安保制服的男人逆着光从巷口走了进来。
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国际友人在一片仓皇逃窜的混乱中悠闲地戴上了眼镜,还不紧不慢地在衬衫的口袋处夹上了工作牌。
他手上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咬了两口的杂粮煎饼,酱香顺着缝隙飘了出来,是和相貌反差极大的烟火气。
这位本土化十分成功的见义勇为人士笑得温柔,语气和煦又友好,一口华语流利又字正腔圆,言简意赅地让两拨人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呢喃:
“本校学生排好队去见牛主任,校外人员在大门口等着警察叔叔来接。”
说完,他还一边把手掌拍得“啪啪”作响,一边面带笑容继续督促道:“愣着干嘛?动起来啊!别给老师们增加工作量。”
一阵春风卷着玉兰花浅淡的香气吹得他胸前的工作证翻飞了两下,上面高糊的一寸照片都漂亮得让人惊艳,而校徽旁边清晰的印着两行字:
姓名:叶玦
职位:实习心理辅导员
*
十五分钟后
目送着勤勤恳恳的人民公仆将戴上亮银色镣铐的几位社会青年打包带走,叶玦感慨华国基层警察办事效率高的同时,难免也担忧起了自己未来三个月的实习生活。
第一天正式上班就能撞到这种校园恶□□件,叶玦不禁怀疑起导师给自己画大饼时对于谨诚中学的描述是否真的客观。
叶玦是年初交换来宁大心理学系的,可没想到两国的教学计划着实不同,刚分好实验室没一个月,课题组就被导师拆了分别外派出去做什么社会实践。
虽然叶玦历年的成绩单都是十足十的优秀,第二语言在他那位华人父亲的熏陶下也运用自如,可最抢手的项目依然轮不到他。
不为别的,实在是他来的时间点不凑巧,而外籍的身份进医疗系统实习要办的手续又太繁琐,想补办也来不及了。
最后还是导师舍不得委屈这位性格好又听话的学生,主动在宁城本地给他联系了一个高中心理辅导员的工作,叶玦这学期才不至于无事可做。
“谨诚虽然是私校,但学风端正、纪律严明,学生素质和办公环境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钱多活少,清闲得很,你也能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论文,两全齐美啊。”
导师孙教授当时是这么说的。
叶玦一边回忆,一边扭过脸瞧了瞧偷着冲着几位悲情混混挑眉挤眼的余子洲同学,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凑合干呗。
挥别了铁青着脸出来领问题学生的牛主任,叶玦倒也没急着回办公室,被这个小插曲一耽误,他手里的煎饼早就已经凉透了。
反正今天不用打卡,叶玦像是要将大家对于外国友人自由散漫的刻板印象贯彻落实一般,转身就朝学校东边的小吃街去了。
工作可以晚点开始,早餐必须准时到位。
可就在路过刚才那条小巷时,他却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叶玦是有些近视的,最开始只是路过听见吵闹声,就叫上了保安一起去例行查看而已,后来才戴上眼镜的他其实根本没怎么看清具体细节。
秉持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原则,实习生叶玦思考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以人民教师的责任规范来要求自己,立刻改变路径走了进去。
不怎么平整的水泥地上散乱的扔着几个街头斗殴常见武器,没什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