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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却自那晚解咒之后一直未醒过来。
流风便整日沉默不语,日夜陪在床边,手里攥着那面自唐义身上搜出来的因缘镜反复瞧着,面容憔悴至极。
众人都知道他这是在心痛自责,他自责这近百年来,自己到底还是疏忽了,竟从未想过庄青会设计囚禁锦雀的魂魄,致使她的魂魄忍受了数十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再复生却又记忆全失宛若孩童,身上还被种了失魂咒虫。
这咒虫初入人体,头三年每日便疼的钻心蚀骨,而那时锦雀也不过是个三岁的孩童罢了,而那时的他又在哪里?
他越是这般想便越是心痛如绞,越是反复看着那因缘镜中记录的锦雀从小到大所过的日子,日日沉默不语,眼中血丝遍布,下巴胡子拉碴,竟一刻也不肯放过自己。
无人上前劝他,怕是劝也无果,自是飞鹰也沉默了一回,日日只送来灵汤灵药,只等他自己想通了。
人间已入冬,再过两月便是除夕,这段日子本是街市最为热闹的时候,但却因妖魔侵扰人人关门闭户,除了日常采购之外皆不外出。
但这一日景城的街上却一反常态热闹至极,酒肆茶馆里皆坐满了人,都在讨论这几日自各街道上传来的消息,统共不过两桩事。
一桩是炼器宗的庄青庄仙主于三日前无故陨落,炼器宗上下如今已经乱成了一片,但此事却算不上稀奇,毕竟这些修士平日里高高在上,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又有何干,只要妖魔未攻进城,他们便忧虑不到自己头上来,再加上之前传言的天医阁仙主死于魔道之手那事儿,他们也多认为这修士整天和魔道杀来杀去,也甚没意思,死个把仙主反正还有下一任弟子代替,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然这第二桩他们却讨论的十分热烈,便是自那庄仙主死后第二日,景城的凡人家家户户清早开门便看见门口多了一张修士才会使用的飞金符,那飞金符甚是奇妙,一打开便能看见一张画似的纸张自符封里飞了出来,竟还能看见两人在那画上说话动作,就好似亲眼所见一般,有家里出过修士的人家便认出来那是修士的法术,能记录发生过的事情,而那事情讲述的不是别的,竟就是那天医阁的两名弟子正在商量以活人炼丹之事,而后还有好几桩场景,展现的竟是凡人孩童和妇女被像牲畜一般放在台上任由修士们挑选拍卖的惨状。
这一看便怒不可遏,也顾不上城外的妖魔还在肆虐,百姓们便走街串巷到能聚集的地方大肆议论起这件事情来,他们家中也有与修士往来密切的生意人,知道那飞金符中的景象大概率无法作假,这么一宣扬开来则引起了更大的喧闹。
本来还曾有人可惜过两位仙主之死,如今却无人肯再为他们说话,人人皆指着那炼器宗和天医阁的方向咒骂不已,骂修士们吃穿用度大多取自凡人辛苦劳作,却不拿凡人的命的当命,这世道果该魔道这样的门派来治一治这些道貌岸然之辈。
而与此同时也有小道消息自百姓中传开,说是距离不远与魔道沆瀣一气的碧渊阁弟子竟在收留流民,如今那赤霞山下已经收留了百人之多,有结界相护,能吃饱穿暖,甚至不少人已经在赤霞山下开始自建屋舍自开农田以求扎根了,其他的流民得知了消息,也正往那里赶去。
比较起这些作战不力只会征召修士封锁城门,任由凡人自生自灭的仙门,那碧渊阁和魔道竟反像是正义之士了。
这世道还真是怪哉。
众人正讨论的热闹非常,平日清冷的茶馆里热火朝天,提起那天医阁与炼器宗皆是满脸愤慨与嘲讽。
而这时却忽听自街头传来一阵马蹄踢踏的声响,凌冽寒风中,自那城门处不知何时出现数十人马,皆着堇色兜帽披风,看不清面容,但即便是不辨灵气的凡人也看得出来这群人来头不一般,尤其是为首着深紫色狐裘披风的那人,看身形似是女子,气质极为清冷摄人,令人不敢直视。
有见识广博的人从他们腰间佩戴的那块白玉仙门弟子牌看出些门道,便偷偷对身边人说道:
“哎,你们看见了没,那是御星门的门牌。”
“怎么可能,御星门多少年未出山现世了,更别说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你怕不是老眼昏花了。”
立即便有人回嘴反驳道,但那人却啧啧两声,很是笃定道:
“嘿,你们还不信我,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呢吧,我族中有位爷爷正是灵剑宗弟子,这还是他关心族中老小死活,这才特意飞信传书告知我们的。半月前山渝关一破,闻仙尊便先后上了御星门和无量山,求见阙星仙主和慧普大师出关共同主持大局,如今妖魔肆虐作乱,天医阁那新上任的瑶光仙主无能,炼器宗前几日又出了这档子事儿,阙星仙主便答应来接管炼器宗,斩除妖魔平荡祸乱,咱们这景城算是有救喽!”
“呸!”人群中忽而出现一道骂声,“谁知道这御星门是不是又和那草菅人命的天医阁炼器宗是一个德行!这些年来你看看咱们景城的日子,凡人有几个像他们修士那么好吃好喝的,即便是有那么几家世族,不也都是靠着那些仙门求恩求赏的?就好比那个唐家,你们不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