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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聊双手递过来一份早餐,林遇下意识接在手里。
    她心里的烦躁一扫而空,想到季聊陪着她一大早赶出来,也是一点饭都没吃,也有些不好意思,“你自己不吃吗?”
    季聊从袋子里取出一块面包,“我也有的。”
    他说着,嘴角却微微勾起,“你在关心我?”
    林遇目视前方,咬了一小口夹心面包,原话奉还:“都是朋友,问一下不是很正常。”
    旅程中的不快突然消失殆尽,季聊敛下眉眼,藏住隐约的窃喜,再次将车辆启动。
    从锦屏到机场,机场转到黎乔洋所在的私人医院,林遇感觉自己只是打了个盹,季聊却觉得他的煎熬才刚刚开始。
    病房里,黎乔洋已经醒了,但是情况看上去并不算好。
    林遇也是第一次看到黎乔洋这幅样子,她看了一眼,咬着唇眼泪就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她从小就被家人娇惯着长大,人生中最大的委屈不过是一场失败的婚姻,看着他明明这么疼,却还是一副习惯了的表情,心里就觉得说不上的难受。
    大概是人类的本能,当你亲眼目睹了生命有多脆弱,就很难再生出敌对的情绪。
    季聊把东西放在床头,朝着林遇看了一眼,转身退到了医院供家属休息的茶水间。
    他突然有点嫉妒。
    如果,躺在那的,是他该多好。
    病房里,黎乔洋懒洋洋地勾着唇角,还是一副欠打的表情,忽略他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脸上看上去和视频里没有一点区别,也不知道从回国之后到现在病了多久。
    “你都这样了,他们还不来看你?”
    黎乔洋家里情况很复杂,自从老爷子去世之后黎家大小事务的决定权都握在他的手里,遗嘱是一部分,他自己的吞并是另一部分,靠着权柄,他才能在利益驱使的亲情里活到现在。
    林遇只听黎乔洋提过一点皮毛,但是这两年以来,她看黎乔洋一次次在生死边界挣扎,黎家的人竟然一个都没出现过,心里就觉得又气又不解。
    “放心,至少在我死之前,他们还得乖乖伺候。”
    按照美国法律,财产必须依照遗嘱继承。如果没有遗嘱,配偶、子女、父母和兄弟姐妹才是顺位继承者,有的州甚至规定,特殊情况妻子可继承全部份额遗产[1]。
    黎乔洋的婚事一直都没有敲定,一方面是他自己没有意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些叔伯姑姨们的掣肘。
    他们生怕黎乔洋结婚,他们就没有权利顺位继承这笔财富。因此,他们小心恭敬又处处防备,甚至又不惜用点手段破坏他的婚事。
    直到有一天,黎乔洋让人带着这群人一起去了趟公证处,当着所有人的面写了遗嘱。
    他们这才醒了神,费尽心思讨好这位死神掌心的活阎王。
    此时,黎乔洋听到林遇的气愤,脸上浮现出一点点笑意,他似乎在强忍着疼痛,说话的时候略微有点慢,颤着声道:“这不是有你在吗?”他眨了一下眼,有些甜蜜地笑道:“你嫁给我,就是我的家人了。”
    模糊的视线里,黎乔洋看到林遇拧了下眉头,他忍不住又想逗弄眼前这个女人,可是想张嘴却怎么都张不开。
    耳畔有人大声呼喊着什么,白色的身影在眼前掠过,像古代传说中的鬼影。
    他突然想着,这到底是天使,还是白无常呢?
    手指被人轻轻攥住,有人捏了捏他的掌心,温暖的温度从指腹传来,她说:“别睡!别睡!我等你出来。”
    他有点贪恋那点温暖,像是彻夜的冷里突然降落的火星。
    黎乔洋意识朦胧处,他感觉自己就像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一根根火柴里,是他的小公主。
    漫长的黑暗里,他走的好寂寞啊。
    无边无际的路途上,他拥有的负累像滚石一样让他喘不上气,他感兴趣的沿边花朵总会频频枯萎,他握住的流沙太过滚烫,他想要追逐的太阳,是别人的。
    他终将沉入大地,墓碑上只有自己的名字。
    好想,有个同伴啊。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重的离谱,忽然间,他闻到淡淡的香味,脚步循着花香不断逃窜,黑暗破开的天光里,他终于想起一个人来。
    “小公主。”
    黎乔洋哑着嗓子,低声央求:“陪陪我好不好。”
    *
    季聊不情不愿地把鲜花插在病房里,听到有动静扭头就看到黎乔洋睁开了眼睛。
    他平静地按下了呼叫按钮,转头看向黎乔洋。
    “你没事了。”季聊看了眼时间,淡淡地说:“她还有两个小时就过来。”
    黎乔洋这次病情反复是个意外,但好在修复手术做的很成功,术后次日凌晨他的情况就稳定了下来,连着又昏迷了五天。
    期间,林遇回了一趟锦屏,正式入门之后就把工作挪到了医院,兢兢业业地看顾着黎乔洋。
    “她来了,就走不了了。”
    黎乔洋出声,声音嘶哑极了,却又带着异常的笃定。
    季聊站的笔挺,身影落在和病床斜面,就像是两个人之间隔着的一道破不开的陈墙。
    “我能送来,就可以带走。”
    季聊说着,看到黎乔洋呛咳了一下,语气又和软了一点,他蹲下身平视着黎乔洋,轻声叹道:“脚在她身上,让她自己选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