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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我。”浓烈的失望一股一股涌向顾长霁,他处理不来这么多的情绪,委屈,不满,还有伤心。
这个世界上不信他的人太多了,但贺彰怎么能也这样,随便别人说几句话,就对他产生质疑。
“我不是不想信你,”贺彰说,“我很累。”
“不信就是不信,你别找借口。”
贺彰那边也是动真火气了,语气变得尖锐起来:“顾长霁,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你以前有多少个女朋友,我无所谓,反正我是有了心理准备才选择了你。前女友找上门了,我也为了你忍了,一而再再而三,我还要上哪去给自己找借口?”
“我——”
“今天是朱白思露,下次又是谁?你前女友那么多,如果有一天突然带一个私生子上门,我该怎么办,你又要怎么办?”
什么私生子,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这一瞬间,顾长霁有很多想辩解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忽然失去了底气。说到底是他从前造的孽,贺彰没有安全感,他也给不了那么多。
“光私生子不算什么,如果最后是她找上门呢?你对她的态度会和对朱白思露一样吗?”
“谁啊?”顾长霁觉得简直莫名其妙,“你说清楚,谁啊!”
贺彰那边的声音一下变得嘈杂起来,刺激着顾长霁的神经,他什么都听不清。
“……我一会儿有彩排,回头再说吧。”
贺彰说完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剩下顾长霁呆滞着坐在车里,很久之后才猛地想起给忿忿踢了一脚油门。
老话怎么说,天有不测风云。顾长霁怎么也想不到,早上还高高兴兴地出门,现在就连回家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拜托吴小姐照顾壮壮,憋着一肚子火气去了刘曦家。刘曦妈妈也在他那,一见是他过来了,眉开眼笑,告诉他今天有她亲手包的饺子。
顾长霁没胃口,又不好驳长辈的面子,勉强吃了两个,就觉得一阵胃疼。好不容易捱到刘曦的妈妈走了,他才松一口气,倒在沙发上。
刘曦问他怎么了。
怎么了?
这件事也太荒诞了,他都说不出口。
“你说谈恋爱是他妈这么一回事吗?”顾长霁回想起吵起来的经过,怒气和委屈就一起涌了回来,恨不得立刻掉两滴眼泪。
万恶之源就是朱白思露,如果不是她不怀好意约他聊天,而且说些乱七八糟的,他也不会就老实巴交和贺彰交代,并且傻了吧唧自证清白给贺彰拨了个语音电话。
就让贺彰听了个全程。
坦诚个屁啊,贺彰就是说得好听,他真坦诚了,贺彰信了吗?
还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刘曦见他实在不愿意说,知道肯定是关于贺彰的事,就搂过他的肩,“哥哥,有什么还是要说出来,自己生闷气,憋坏身体不值得。”
顾长霁:“嗯。”
“要不然我陪你去喝酒?”
“不喝,”顾长霁难得连酒都不想碰了,往沙发角落里一缩,“我今天晚上就在你这睡吧。”
“那你好歹也去床上睡。”
他死活不想挪地,刘曦见劝不动他,心想夫夫吵架也是床头吵床尾和,闹不了多久的。给他拿了床毯子,不再管了。
一个人空了下来,顾长霁又觉得寂寞,打开相册看壮壮的照片。难免会看到贺彰,他一边窝火一边打开和贺彰的聊天界面。
在一起之后,因为腻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有什么都是当面或者电话说,他们在网上聊天的内容没有更丰富。以至于现在也没什么好翻的记录,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对话,和十几条两小时起步的语音通话记录。
只有最新的通话,一小时十六分钟,还有二十多分钟是在吵架。
他的眼睛渐渐酸涩起来,做了个深呼吸。
贺彰这个混蛋,估计还在演出呢。就他一个人在这儿干怄火,确实不值得。
他一遍遍地回想贺彰的那些话,也不是不能理解贺彰的难受,换谁都难受,但他就是不能接受贺彰不信他。
他在乎这种微妙的信任,就更想不通。
难道他们的感情就只到这个地步吗?
手机“嗡嗡”响了一声,是贺彰发来了消息。
贺彰:先冷静一下吧,等我回来,我们再聊聊。
顾长霁猛地坐了起来。
刘曦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到一只凉手在晃他的膀子,吓得一个激灵醒了。
发现是顾长霁,他闭上眼嘟囔:“什么啊,你吓死我了!”
顾长霁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手里揣着一条内裤,刘曦认出来那是自己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哥哥,你偷我内裤干嘛?”
“偷你大爷,你快给我找一条干净的,再借我一身衣服。”
“睡衣在柜子里啊。”
“不要睡衣,能出门的。”
刘曦:“你要折腾回家折腾去行不行?”
“别废话了,快点,我着急出门!”
刘曦才懒得起来听他使唤,指了指一个格子:“去那拿,都是我妈给我买的,我不喜欢,没穿过!”
顾长霁麻利放下他,哼哧哼哧换衣服去了。
见顾长霁这么雷厉风行,刘曦努力挥散困意,不解地问:“都一点多了,你到底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