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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无端地勾起了一点怅惘。
“不会的,”顾长霁说,“怎么会呢。”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被吴英秀喊过去了。
“你和阿彰吵架了?”吴英秀想不通是从哪儿出现的苗头,“阿彰走之前我也问了他,他说什么都没有。”
“确实什么都没有,”顾长霁笑了笑,“我就是玩了这么多天,懒了,不想回去做事。”
这倒是像顾长霁会做的事。
吴英秀不肯这么放过他,拉着他的手说:“夫妻俩吵架太正常了,吵架没关系,一定要沟通,阿彰是个好孩子,你们不要因为误会就冷战。”
“真没冷战。”顾长霁一个劲儿宽吴英秀的心,“我们自己有分寸,您就放心吧。”
吴英秀就算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呢,小两口该闹的脾气还是要闹。
贺彰走了,顾长霁就一个人独占自己的空间。
入夜时,他坐在床上好一会儿了,床上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这才觉得有些冷清。
一个人睡下以后,他仍然会下意识地往身边探。但这回并没有人会在那儿等着,他滚过去,只能碰触到一片凉飕飕的空地。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惊醒,然后把被子一股脑儿地全搂过来。
人可真是奇怪,明明在一周之前,他还有种私人空间被侵占的不适感。
这太不正常了。
顾长霁心想,果然分开才是正确的。
不知不觉之间,他居然已经这么依赖贺彰了。
……
“老大是被下了什么降头吗?”
“今天发呆两次了,”童乐从谱架后面探出一张脸,“过几天要连续参加汇演的哎,他不会有问题吧?”
Jason说:“没睡好吧,连我戴上眼镜都能看见他黑眼圈了。”
唐徵羽用小修甲刀把指甲修圆,轻轻吹了两口气:“啊~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童乐:“谁是牵牛星,谁是河汉女?”
唐徵羽:“谁知道呢~老大自己也不知道吧~”
贺彰最近的状态确实比较差。
一方面是导师给的邀请,让他对自己的作品要求更苛刻了些,花了大量的时间去改编。一方面是晚上的睡眠时间比较少。
——他居然开始失眠了。
上回失眠,还是刚和顾长霁结婚的时候,不得不和他在一块儿睡,被顾长霁瞎几把乱睡的睡姿给折腾得身心俱疲。
后面顾长霁倒是老实了些,却还是喜欢在梦里搞一些小动作。
贺彰简直不敢相信,他现在睡不着,是因为太安静了。
枕边似乎还能闻到那种若有似无的椰奶香味,却听不见那阵让人安心的,轻微的呼噜声。
他借助药物的催眠,但副作用是一直处在浅眠状态,夜里也容易多梦,导致第二天睡醒时,脸容易浮肿,精神也略显疲惫。
最大的一个问题是,他开始频繁地梦见顾长霁。
十几岁的时候,高高在上的顾少爷被一群人拥护着,被喊住的时候,顾长霁也仍然高傲地回头,发出不屑的声音:“啊?”
但场景很快就变了。
满脸通红、赤着上身的顾长霁抓着他,望着他,用一双明亮的湿漉漉的眼睛。
“……阿彰。”
贺彰觉得自己才是疯了的那个人。
唯一的安慰是低迷的状态并没有影响到排练效果。
他看见几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提高了音量:“在说什么?”
童乐忍着笑:“老大,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真的有一米九五的猛男追你吗?”
贺彰:“……”
他横了唐徵羽一眼,后者马上装成嘤嘤嘤抹泪的样子。
“有这个闲聊的工夫,”贺彰瞥了童乐一眼,“十年后你会成为大提琴首席的,童乐。”
童乐:“…………”
“老大,有人找你!”
排练厅外面有个助理喊道。贺彰心头忽然一提,问道:“是什么人?”
“长得很年轻,还很帅。”
贺彰的心脏马上有些不受控制,轻轻提起来,一点点加速,小心翼翼地跳着,仿佛已经期待了很久。
“你让他在会客室等等。”
贺彰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来找自己,又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
他磨蹭了几分钟,慢吞吞走出去时,看见一个纤瘦的男性背影,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阵失望。
不是顾长霁。
吴圆回头看向他,笑了:“好久不见。”
贺彰说:“我不喜欢和前男友叙旧。”
“我知道,”吴圆说,“所以也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时间,就是来告诉你一声。”
他的语气温温柔柔,却含着挑衅:“你知道顾长霁现在忙着做些什么吗?”
贺彰:“我不关心。”
他要下逐客令,吴圆却率先说:“我已经是他的顾问了,他有告诉你吗?”
贺彰愣了愣。
“我猜也是,”吴圆露出了一个微笑,“你别担心,我没有闲到专门过来和你说这个。我收到邀请,过来看一场音乐剧,顺便来和你说一声。”
贺彰:“送客。”
工作狂贺彰很久没有这么狂过了,除了睡觉就是工作。
他最近连家都懒得回,就住在排练厅的小隔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