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絮 [穿书] 第117节
他收回目光,看着小吴缓缓将车停在他面前,默不作声地上了车。
小吴在后视镜中,瞧见了他们先生低沉的脸色。
分明上一趟来医院,被赶下车都甘之如饴,这两天甚至比往常都开心不少,怎么又来一趟医院,却仿佛回到了刚来竹溪时的状态?
“先生,您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好?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小吴试探地问了句。
乔南期只是往车椅背上靠了靠,抬手拧了拧眉心,低声说:“没什么。”
白日做梦了一下,又立刻清醒了而已。
夜晚。
赵嵘今晚独自一人在家。
他早早地洗漱了一番,捧着手机,裹着毯子,半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开着电视,也不知在看些什么——左右他注意力根本不在电视上。
他在想,他当初让乔南期就这样在竹溪留下来,到底是对是错。
乔南期冲到他面前道歉、求着他不要结婚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心硬,曾经做的决定也没有错。
可乔南期现在耐心十足地在这留下来之后,他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心硬。
他现在甚至开始想要相信,乔南期确实……爱的是他这个人,而非“喜欢”本身,也非愧疚、懊悔。
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一个不留神,真的回头了,届时几年之后,这人其实本性难移,他岂不是真的成了个笑话。
这可真是……
“嗡嗡嗡——”
不知什么时候黑屏的手机在赵嵘手中震动起来,来点备注上显示出梁有君的名字。
“喂,”赵嵘打了个哈欠,不等那边开口便道,“不想打麻将。”
梁有君直接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嗝”。
赵嵘:“……”
这一声带着浓浓的醉意,即便看不到人,听都能听出来是个酒嗝。
“我也不想喝酒。”他哭笑不得,只当是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梁有君又闲的无聊想玩。
岂料那边带着醉意的声音似乎都快哭出来了:“老板,我不行了,救救我,乔大少也太难对付了,我吐了两回了。”
赵嵘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他,他……三个小时前?哦不,两个小时前?啊也不对,啊啊啊不对这不是重点……”
梁有君醉得说话颠三倒四的,“总之,总之啊,他点了一堆酒来我家找我喝。我我我不敢不喝啊!!”
“什么问我是不是真心的,是不是为了钱,啊,还问了我什么……什么来着?”
“我刚才为什么要开门啊!!”
赵嵘眉心紧锁,听完,从这稀碎的逻辑中总算拎出了点事情的始末。
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睡衣都没换,披了件外套,三下五除二穿着拖鞋便出门。
梁有君家就在他家隔壁,从外头望去,里面灯火通明。
他站门口站定,听到里头“叮铃哐啷”一阵玻璃瓶碰撞的声响,还有梁有君连着几声说:“不行了不行了!!……喝不下了!!您让我,嗝,歇会……”
他抬手,用力拍了拍门:“有君?是我。”
里头似乎静了一瞬间,有平稳规律、显然不是喝醉的人的脚步声响起,离门口越来越近。
门把转动的声响透过这扇门传入赵嵘的耳朵里。
房门被猛地打开,屋内的光瞬间撒入赵嵘的眼睛里,他方才在夜色的走道里站着,一时之间有点没能适应,移开目光连着眨了眨眼,根本没看眼前。
他就这样往前走了一步,被灯光晃了一下的双眼还未来得及聚焦,他便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身影。
脚下也不知是梁有君这个生活随意的人乱扔的那双鞋,刚好把他绊了一下。
面前的人一步上前,抓着他的手臂稳住了他,只是稳着他的人似乎太担心他摔着了,用了过多的力道,不仅扶住了他,还直接将他带进了怀里。
温热的体温包裹着他,屋内酒气熏人,可这人身上依旧隐隐约约有一股沉香的淡然。
他闻着,略微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还未来得及想清,乔南期便率先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忙放开手,连着后退了两步。
“赵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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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小剧场
(嵘来之前)
狗:喝。
小梁:嗝qaq
(嵘来之后)
嵘:你这是和人拼酒?我看你清醒得给你个独木桥你能表演走钢丝(指指点点)
狗:汪。
第87章
赵嵘目光越过乔南期,往屋内看了一眼。
梁有君平时不是一个爱整齐的,屋子里乱糟糟,什么都有,一眼望去本来应当乱七八糟什么也看不出来,可他只这么一扫,便扫到了满地的空酒瓶。
也算是知道刚才在门口听到的那些碰撞声从何而来了。
梁有君手中还抱着一瓶空了的酒瓶,满脸通红,目光迷茫地坐在地上,趴着沙发前的茶几。
见着他来,梁有君眯着眼看了看门口,似乎反应了一下,才猛地站了起来,醉醺醺地喊道:“老板!!!你来了!!!”
赵嵘:“……”
他神情淡淡的,没有变。敛眸,沉着脸色,回身,慢条斯理地关上门,将凉风杜绝在了外头。
乔南期自始至终在一旁看着他,站得挺直,双眼深邃而有神,显然和梁有君此刻的状态天差地别。
这人根本就一口没喝。
他方才就奇怪,乔南期这种从小到大就没几个人敢灌酒的,酒量怎么可能会有之前游走在各种晚会和声色场所中的梁有君好。
“乔先生,”他看着乔南期,嗓音轻飘飘的,语气却重得很,“你上门来找人喝酒,自己滴酒未沾,能耐得很啊。”
乔南期无言。
这人就那样稍稍垂眸看着他,目光似乎有一瞬间的闪烁,面上看上去倒是镇定得很。
若不是赵嵘余光中扫到这人时不时攥紧又松开的拳头,怕是真要觉得乔南期表里如一地不动声色了。
他走到了梁有君面前,叹了口气,蹲下将他扶起来:“你先去睡吧,这里我来处理。”
“老板!”梁有君喊了他一声,又压低了声音,“……有加薪吗?”
赵嵘哭笑不得。
他知道梁有君喝醉了,牛头不对马嘴地要加薪,是因为觉得守住了乔南期的“逼问”。
“有有有,你先回房间吧。”
梁有君在他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回去了。
把人给安置好,赵嵘这才回到客厅,在一片狼藉中坐下,说:“你有什么想问的,问我不行吗?”
乔南期侧过头来看他,过了片刻,这人终于缓步走了过来,在赵嵘面前坐下。
他低声说:“他答应我喝的。”
“他敢不答应吗?”
赵嵘又好气又好笑又复杂。
好气好笑的是什么时候乔大少也要玩这种年轻人的把戏,做这种幼稚的事情?这还是喜怒不形于色地那个乔南期吗?
复杂的是……
他是喜欢过人的——就是面前这个。
他很清楚,当喜欢发自心底的时候,所有的沉稳、冷静、成熟,都会在遇到和那个人有关的事情后消失殆尽。
像极了乔南期现在这般。
他无言了片刻,随手在一旁拿了瓶酒,打开后,推到了乔南期面前。
“那我也请你喝,你答应吗?”
“我答应。”乔南期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没想到赵嵘会来。想来应该是梁有君刚才去卫生间吐的时候打的电话。
赵嵘来了,他惊讶中本该慌乱,此刻却又有些隐隐约约冒出势头的喜悦。
尽管方才梁有君一直坚持回答和赵嵘之间是正常的情侣关系,可如果当真如此,赵嵘方才进门之后的反应……
不像是来处理感情纠纷的,反倒像是来处理朋友的麻烦事。
“赵嵘,”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和梁有君……”
赵嵘又推了一下面前开了的酒瓶。
他知道乔南期必然看出了端倪——他方才进门之后,根本没打算演什么。
先前之所以用梁有君来让乔南期知难而退,是因为他觉得乔南期不会坚持,也许稍加刁难,这人便会走了。
可乔南期没有走。
他只是说:“不是想问有君答案吗?”
他指了指这满地还没喝完的酒,“那不如也来换一下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