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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开口之前,赵盱深呼出一口气,“只需要澄清就可以了。”接下来的,只需要丢出饵子,再找人带风向,这把火很快就能烧到周时轲自己身上。
    他没说,傅斯冕也明白。
    车内弥漫着低迷的寂静,傅斯冕的眸子在车内灯光底下似冷流般。
    “去道歉吧。”他说。
    赵盱愣住,“傅总,不至于……”
    “他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他,”傅斯冕的眼神柔和,“道歉后,安抚员工,再提高剩下艺人的待遇,如果公司无法正常运作,那暂时休息,江城傅氏欢迎他们。”
    “赵特助,傅氏娱乐市值多少?”
    赵盱握紧了拳头,闷声道:“六十多亿。”
    “傅总,这会伤了傅氏的,”赵盱不明白为什么傅斯冕就死活不肯对周时轲放手,“江城总部可能还好,毕竟根基在那里,可这对您的名声……”
    六十多亿,与真正树大根深的傅氏比起来,不值一提,可它是傅斯冕在北城打的第一战,北城的企业碍着傅氏总部,都要给几分薄面,本来前景一片大好,可现在却被坑了这么大一把。
    说得直接些,只要傅斯冕不放弃周时轲,那么北城傅氏娱乐,随时都面临着被周时轲搞到倒闭的风险。
    赵盱低估了周时轲,高估了傅斯冕。
    矫矫不群,年轻有为的傅斯冕,会因此被拉下神坛,他不再是商界的奇才,他也是一个和那些资本家一模一样的龌龊肮脏之流。
    他似乎明白自己在被报复,可他心甘情愿。
    “在不伤害周三的原则下,将公司的损失降到最低,”傅斯冕已经快到小区门口了,此时此刻,他依旧沉着冷静,“只要给足了利益,赵特助,这点还需要我教你吗?”
    赵盱想了想,低声道:“明白。”
    找背锅的,不能得罪周氏,不能将这把火烧到周时轲身上,找一个背锅的,许以足够的补偿,还能顺便将傅氏塑造成一个被无耻员工坑害的受害者形象。
    可惜一损俱损,傅氏娱乐因此受到的影响和亏损是无可挽回的,外界不可能刨除整体看个体。
    结束了傅斯冕的通话,赵盱对上公关那十几双紧张的眼神,他们一齐涌上来追问。
    “赵特助,傅总怎么说啊?”
    “要澄清吗?艹,李小花是她自己和人去玩群啪的好不好,她还拉其他几个艺人去,我当时想着反正这种事也常见,随她去了,我要是早知道,我他妈就录音了!”
    “是谁干的啊这是,这是断人活路啊,怎么最近这么背?”
    他们并不知道傅斯冕和周时轲的纠葛,他们要是知道,他们也会产生和赵盱一样的不赞成的想法,他们甚至会更加不赞成,毕竟部分还是北城本地人,本地人知道周三。
    要是知道这事儿和周三有关,他们可能还觉得,挺正常的。
    不过如果主角不是他们自己的话,会更好。
    赵盱失重一般地坐进了椅子里,他手撑着额头,过了很久,抬起头,说道:“去给李副部打电话,让他来公司一趟。”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有人出去打电话去了。
    “你们先出去吧,先去控制舆论,其他的事情,等李副部来了再说。”
    办公室里空了。
    赵盱坐了半天,才倾身用办公桌上的座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傅董,是我,赵盱。”
    周时旬和杨萧出去过二人世界了,周时萱还没从公司回来,周时轲楼上楼下带着狗来来回回跑了几圈,阿姨说要出出汗,出出汗就退烧了。
    半个小时后,他退到了37.5,没过十分钟,蹭一下又窜到了38.9,阿姨吓得吱哩哇啦跑去找家庭医生了,周时轲裹着毛毯,捧着阿姨煮的奶茶在客厅看电影。
    偶尔会拿起手机看一下网上的舆论风向。
    还没殃及到傅氏总部,这没办法,傅氏的主产业是药品和服装,特别是药品,傅氏的名声这么多年的积攒下来,如今这点风浪,完全别想动摇他的根基
    但这对年纪轻轻的傅斯冕来说,已经是一种侮辱,他失败了,被各界捧得无比高的奇才,在北城狠狠摔了一跟头,还是摔在这种不入流的事情上,难免会有前辈鄙夷,觉得傅斯冕不过如此。
    没伤到傅氏,可是伤到了他们的宝贝家主啊。
    周时轲看了一会儿,头疼得厉害,密密匝匝的从后脑勺牵涉到额头。
    门铃响了。
    还是外面的大铁门。
    几只狗不约而同地从窝里抬起头来,警惕地望向大门的方向。
    阿姨去楼上翻家庭医生的联系方式了,周时轲也不想她跑上跑下,他将毯子扒拉开,随便抓了一件周时旬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无精打采地开了门去开外边的大铁门。
    对方的车停在不远处,车灯将周围照得恍如白昼,对方背着光,周时轲只能看见他大衣及膝,布料高级平整,不见一丝褶皱,在暗夜里,像垂下来的黑色羽翅。
    可他手里拎了个打包袋。
    周时轲拿手挡住眼睛,还没看清脸,就不耐烦说道:“谁啊?来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
    “阿轲。”
    青年的声音淡漠中能听见不易被察觉的局促和紧张。
    周时轲微愣。
    他放下手,一手撑在冰冷的铁上,“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