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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钱神色严肃,也没嫌弃知县大人不着调,指了指尸骨道:“腿骨多了一块。”
    丁牧野倒吸一口凉气:“死者三条腿?”
    这会三柳翻了个白眼。
    卫常恩道:“大人。钱叔的意思是,死者有两名。只是其中一名只剩一条腿骨。”
    丁牧野哦了一声,神色泰然,又问老钱:“死者……们随身可有遗物?”
    老钱就伸出手去,将手上用白布垫着的一样东西呈到了知县大人眼前。
    卫常恩走近一步瞧了眼,那白布上搁着一小颗珠子,莲子大小,浑身裹了泥沙,脏污得看不清是何材质。
    老钱用白布擦了擦,露了点玉色。想来是一颗玉珠子。
    “这是何处寻到的?尸首化骨,这般玉珠子可不好藏。”卫常恩讶异道。
    老钱点头:“确实极难。”他走至那堆尸骨旁,拿起了一截腿骨:“腿骨中间折了,似被钝器重击,这颗珠子便卡在里头。许是凶手击打死者腿部时,恰好将珠子打了进去。”
    “骨头都打折了,这珠子没碎?”丁牧野反问了一句。
    老钱瞥了他一眼,将珠子翻转了一面,指着有些尖锐的切面道:“此处有碎裂的痕迹,想必是从别的玉器击碎后嵌入。”
    丁牧野就闭了嘴。
    老钱指挥两名衙役将尸骨包了起来,转身又说了句:“若是蒸骨检验,怕是要费时一日,这尸骨受损严重,能否提供线索不太好说。”
    卫常恩便道:“可知死亡时辰?”
    老钱就道:“准确的不好说。单看尸骨模样,死了起码五年往上。”
    “这便有些难了。”丁牧野沉吟了一句,见老钱满脸嫌弃,他又严肃说了句,“十九年前的悬案都查清了,也不差这五年的。”
    “啧。”老钱就回了一个字,走开了。
    丁牧野讨了个没趣,回身又对卫常恩说道:“娘子可莫要去碰那玉珠子。”
    “为何?”卫常恩抬头看他,她的脸掩在披风帽下看不太清,眸子倒是亮晶晶的。
    丁牧野伸手就把她头上盖着的披风给掀开了,然后凑近低声回她:“怕你害怕。”
    说完又把披风给盖了回去。
    卫常恩莫名觉得有些脸烧,站在那半响没说话。
    三柳观赏了全程,暗自摇头,将手中的纸笔塞回到马鞍袋里,又去帮老钱整理东西。
    等他们回了县衙,已是子时过后。
    翌日清早,丁牧野还未起身,三柳又跑去找他。
    “又怎么了?”知县大人没睡够,有些起床气。
    三柳神色古怪:“大人,又有尸骨被冲出来了。”
    “啥?”丁牧野以为幻听,起身又问了句,“啥事故?”
    “昨夜那尸骨您忘了?”三柳说话满是凉气,“今儿早上又冲上了一些。”
    丁牧野有些震惊,思索了好半响才又问道:“有多少?”
    “来报案的人也没数过。”三柳有心想翻白眼,但最终忍住了,“只说瞧见了四个头骨。”
    “四个?!”丁牧野一骨碌翻身下床,“你且去备马,我洗漱一下。”
    三柳忙应声走了。
    这一回,卫常恩没跟着去,只在府里办些日常事务。等在书房内清点完刚采购的文房用具,脑海里就莫名想起了昨夜尸骨上的那枚玉珠子。
    总觉得有些眼熟。
    想了好一会,账本都看不进去,她索性去了前院库房边的小书房,将柜内搁着的一个木盒子拿了出来。
    木盒里放着前头张家村阿梅和门神巷江阿姝的遗物。她打开包着江阿姝耳饰的帕子,便见那耳饰是一对珍珠耳环,坠子上各坠了一枚玉珠子。玉珠子做工略显粗糙,成色也一般,但大小看着同昨夜的玉珠子格外像。
    难不成昨夜那玉珠子同江阿姝的耳饰是同一套首饰?
    想了想又摇头,这般大小的玉珠子,用在耳饰与簪子上较多,也较常见,倒也不见得是同一套。
    如此想着,卫常恩又合上盖子,要将木盒搁到柜子上去。哪晓得手一松,没搁稳,那木盒子照着地面就摔了下去。
    她唬了一跳,匆忙去接,徒手就抓住了那盒子里摔出来的珍珠耳饰。
    眼前白光一闪,倏忽间天地旋转,她眼前一瞬便陷入了黑暗,睁开眼,只晓得自己正在一处窄巷内疾奔。
    窄巷又细又长,她有些慌不择路,只觉心跳快得要命,喉咙口喘痛得像塞了一把烧旺的干柴。
    许是眼睛适应了黑暗,眼前的景象略微清晰起来,天色虽暗,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巷子尽头的天色还带了些黛青,像是才日落不久。
    她拼命跑着,便想着回头看一眼,才刚转头,便见有什么东西迅疾地挥了过来,只听到卡啦一声,小腿一阵剧痛袭来,惨叫声才溢出口,便被人捂住了嘴,只泄了些破碎的呻|吟。
    紧接着,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抹入了颈项,艳红浓稠的血像花一样在她眼前迸飞。
    沉入黑暗的片刻间,黑影像是躬身弯腰来探她鼻息,她费劲地撑开眼皮,只瞧见了一双阴鸷猩红的眼,带着莫名的疯狂与兴奋。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案件。
    第48章 失踪的少女
    卫常恩意识回笼后,便见自己跌坐在多宝格下,木盒子摔落在她腿上,她手里捏着那珍珠耳饰,浑身和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涔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