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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个锤子 第39节

      殷缙微微掀开眼,望着那吴楚几块腹肌带着点懒散道:“头痛,再躺一下。”
    酒店房间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运作的声音,吴楚一边擦着头,一边看向靠在沙发上半阖这眸子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像是真的带有几分困倦,薄唇抿起,眼底带着点青黑,但是像是见到什么人一样确定了什么事,原本绷着的身心都放松下来,这会显得有些懒散。
    虽然跟平时清贵优雅的形象有些不一样,但是依旧抓人眼球。
    没过多久,酒店房间中响起了吴楚试探的声音犹豫道:“那什么,你公司刚才跟你说不报销了?”
    所以这会来他的房间里?毕竟这家酒店住一晚不便宜。
    吴楚想着,要是真不报销,他也不是不能够跟殷缙挤一挤,反正酒店床够大。
    这些天的打工生涯已经让他十分能够体会社畜的不易。
    正放松着身心半阖着眸子的殷缙:“……报的”
    吴楚抓了抓头发道:“哦,那挺好的,我说不报的话就过来跟我挤一挤。”
    刚斩钉截铁说完报销的殷缙沉默了。
    靠,大意了。
    他更加头疼地摁了摁眉心,似乎是想起什么一样,他睁开眼,看着裸着上半身的男生去到冰柜中拿了瓶喝的,背脊线条清晰,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殷缙道:“没过多久好像就是你生日了?”
    吴楚仰头喝饮料的动作一顿,然后才灌了几口,他将脖子上的毛巾丢在椅子上,安静了一下才道:“我不过生日。”
    自从回到吴宅后,他就再也没有过生日。
    因为吴母是在他生日后不久就去世的,这个也是他克母的一个证明。
    吴楚抓着冰冷的瓶身,他常常想着,如果小时候那年他没有回到吴家,而是一直待在乡下,是不是他的母亲就不会去世?
    但是这些幻想也只是幻想而已,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他根本没有能力改变些什么。
    其实他能够理解吴翰为什么那么厌恶他。为什么会不想承认他是他的弟弟。
    因为没有人会愿意称一个害死自己母亲的人为弟弟。
    不然怎么可能这些年,吴翰恨他恨到了骨子里?
    圈子中都说是因为他是私生子,因为从乡下接回来没人知道人是真还是假,加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谣言,让这个私生子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的。
    但是吴楚压根就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如果他真的是私生子,吴宗盛怎么可能会让他回到吴家?
    吴宗盛可是为了他的母亲,能够将刚出生的孩子丢在乡下不闻不问,就是因为怕他身上的八字克到吴母。
    这样的吴宗盛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子?
    酒店房间中很安静,主动提起生日的男人看上去有些怔,像是察觉触碰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吴楚将饮料放在桌子上,笑了笑道:“不是什么大事。”
    “我生日后没多久后就是我母亲的忌日,所以我一般不过。”
    殷缙没有说话,他望着面前的吴楚弯腰套了一件短袖,神情看上去很坦然,没有那种被触及上禁区的不悦,还转头对他随意道:“不是什么大事。”
    殷缙沉默了一下,狭长眸子中带着些别样情绪轻轻道:“好。”
    吴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转头对殷缙严肃认真道:“最近你多注意一点。”
    “看看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殷缙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在出租屋时常常出现的阴冷目光,他微微皱了皱眉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吴楚看上去有些含糊道:“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你平时多注意一点。”
    “发现不对劲就打我电话,或者来找我。”
    刚才跟沈秋泽打的那通电话提到的褚萼在吴楚心里敲响了一个警钟,一开始他只让沈秋泽多注意安全。
    因为他觉得身边能够让褚萼感觉能够受到威胁的人只有沈秋泽,其他跟他关系再亲近一些的人就没有了。
    但是现在莫名其妙地他就觉得要提醒沙发上的男人,不知道是因为殷缙已经再不知不觉中踏过那条半生不熟的线变成了朋友。
    但总之傍晚当吴楚坐在长椅上看着扑棱着翅膀在天空的雪白鸽子,想低头抽根烟,却意外地发现有个熟悉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跟他说笑着,这种感觉是很神奇的。
    就像是在那瞬间忽然就理解了人生四大喜中的他乡遇故知是一种怎样的神奇心情。
    吴楚也坐在沙发上,念叨道:“就你看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就打电话给我,或者赶紧走。”
    他原以为那么多年过去了,褚萼这股病态的占有欲会消减不少,或许最好像他想象中的一样消失,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给他一点喘息的活路。
    但是经过沈秋泽那件事,吴楚知道褚萼那股病态的占有欲并没有消减,依旧是如同从前一样。
    但是经过之前的事,褚萼不敢再像以前小时候一样恐怖,甚至这段时间除了折腾出沈秋泽的事来,褚萼都很安静。
    似乎是害怕之前的事情重蹈覆辙。
    但是吴楚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只能叨叨絮絮地跟沙发上的男人强调要多注意一些奇怪的人,殷缙勾起唇,没说话,
    直到差不多看够了吴楚担心他的模样,殷缙才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但是在他看来,小心奇奇怪怪的人这件事,好像吴楚才更加应该放在心上,如今为止蹦跶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奇葩。
    上至哥哥到对象,在他眼里脑子就没一个正常的。
    干脆都让给他当得了。
    殷缙望着他身旁刚洗澡显得没有那么凶的吴楚,面上是一片若有所思。
    “该死的,我敢承认,车绝对有问题!”
    曼斯特车队总部会议室,车队总工程师涨红了脸愤怒道:“这该死的规则让全部的车都变慢了!”
    车队总工程师中该死的规则指的是国际汽车运动联合会指临时安排的规则变动。
    国际汽车运动联合简称为国际汽联,也称为fia,由几个欧州国家发起,总部如今在f国,宗旨是推动汽车工业发展。负责赛事管理和赛车规则制定和所有四轮车的管理。
    如果说在比赛中车队是参赛者,那么国际汽联就是组织者,为了比赛更好地进行,国际汽联有权利制定修改比赛规则。
    如今这次修改的规则的起因是因为在上个f3赛季中发生了一起严重事故,车手布鲁斯发生剧烈碰撞后抢救无效死亡,引起了国际汽联的重视。
    在事故发生后,国际汽联世界汽车运动理事会于前不久正式通过了某些规则的更新,并且由国际汽联正式对外公布。
    规则一出来后如同沸水落入油锅,不少车队已经察觉到赛车速度变慢。实际上确实是整车速度都变慢,因为车壳供应商车体结构不够支撑侧面的高速撞击便加重了车壳,这是修改的规则之一。
    但是因为收了钱了fia高层严禁车队私自检查或变动车身,如今的局面便是整车变慢。
    曼斯特车队总工程师愤怒不已,但是却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无奈地接受,他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我现在只求上帝保佑我们的新手车不要拖着笨重的新车跑最后一名!”
    在他看来,在整车变慢的情况下,这位新车手只会让车队的成绩变得更难看,甚至让原本处于中上的曼特斯车队沦落为垫底车队。
    那些车坛上愤怒而无奈的车迷说的是对的。
    老是签一些水货!
    甚至更恶毒的言论还嗤笑着这位华人车手应该去当个换胎工,不要浪费资源。
    整个车队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等着那位新车手来刷新车露出洋相。
    但是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那位被网上喷为水货的新车手竟然在新车试车时刷出了逼近原车塞道记录的成绩!
    这就意味着,从一开始这个新车手就已经习惯在烂车上压榨出赛车的全部潜力,从而逼迫自己在极限边缘驾驶。
    *
    第43章
    其实曼特斯车队只要研究这位新车手从卡丁车一路征战到如今的比赛录像就会发现,吴楚的心态足够强悍,能够在极限边缘与赛车周旋,甚至能够时不时在极限中超越极限,最重要的是他能够保持住这样的极限驾驶。
    这是一种难得的天赋,也许拥有天赋和后期训练的车手能够在比赛中将赛车开到极限,但是这不代表这这样的车手能够在每一个赛道中保持住,或者说这个给状态是很难保持住的。
    因为有时候车手们需要在比赛中将圈速提高那么几分之一秒的时间,很多车手都能在弯道中的一个或者两个部分将赛车开到极限,就很难再继续保持下去。
    但是吴楚不一样,他能够在每个弯道的所有部分做到极限驾驶,这样的过度驾驶也许会让他受到一些赛车的“惩罚”,使之出现一些偏移,但是他有足够的能力来控制这种“惩罚”。
    甚至随着这个吴楚不断地用着带着野性和攻击性驾驶方式在极限边缘与赛车周旋,他已经拥有足够的经验去减小过度驾驶带给他的“惩罚”,使之能够更好地掌握赛车。
    这就是优胜者之间的差距。
    这种差距在这位新车手脱离了旧车队后,展示得如此明显。
    但是在没开始试跑之前,曼斯特车队中没有一个人能够料想得到这位车手能够给他们展示这种差距,他们只是漫不经心地将重心放在了米迦罗上。
    甚至在试跑的当天,他们依旧只是随意地通知了这位刚加入的新车手。
    在曼特斯车队还没有通知吴楚试跑的前两天,吴楚接到了吴父的电话,他当时刚与曼特斯车队总部商洽完合同的事宜,站在街头听着电话那头的吴父嗓音冰冷问他:“跟你之前谈恋爱的那个男生是不是叫沈秋泽?”
    吴楚站在原地,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像是想到了沈秋泽如今的身份,他不动声色地稍稍放下心来淡淡道:“是还不是都不管你的事。”
    吴父那边没有说话,而是沉着脸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真当自己为了小男生就跟家里人闹翻了?”
    “你哥如今是这个样子,连你都要变成这个样子吗?”
    吴楚冷笑道:“什么样子不都是你教出来的吗?”
    吴父那边猛然就咳了起来,他嗓音带了些震怒道:“吴楚!”
    吴楚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拿着手机,他听着电话那头吴父的嗓音似乎是缓了下来,带了些苍老道:“吴楚,你先回国,我不会让吴翰把整个吴家都给吞掉。”
    他嗓音带了点蛊惑道:“吴翰是我儿子,你也是我儿子,他如今这个样子让我太失望了。”
    “你听话,先回国,跟爸站在一条线上,之后继承公司的必定是你。”
    吴父嗓音带着诱惑,像是痛恨着自己不成器的大儿子,将希望都寄托在小儿子身上,试图展示着父子温情。
    他像是一位父亲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小儿子,并且试图在自己的小儿子身上打亲情牌,言语中都透露着一位父亲的叹息。
    或许是他觉得亲情的砝码不足以让这位小儿子动容,还加上了足以诱惑大部分年轻人的人权势。
    而这些话的最终目的也只有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自己知晓。
    但是吴父没有想到他的小儿子压根就没把吴家的公司放在眼里,而是嗤笑一声嗓音懒散道:“你那破公司谁爱继承谁继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