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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还说?
再说爷怕你英年早逝!
弘昼只笑:“日前八弟风寒病重的时候,是儿子跟福晋左近照料的,皇阿玛还记得吧?儿子愚钝,不会说许多话来劝慰您。只把八弟遗言转达给您,您略听听好不好?”
“遗言?”雍正跟允祥齐齐惊呼。
“是!”弘昼点头:“皇阿玛素来勤政,却肯为了陪他而放下朝政。八弟心里隐隐约约的,其实有些猜测。恐您担心,不敢多言罢了。只私下里嘱咐儿子,若他走后您无恙也就罢了。”
“若您沉湎伤怀,不肯好生照顾自己。那么就让儿子将他的话说给您听,让您知错改错,以后再不敢轻犯。”
这话一出,雍正顿时信了。因为他以往过分沉湎政务的时候,他的小八就会打着灯笼来找他。说他不乖,要好好念叨他。直念到他吃错改错,以后再不敢轻犯。
想想,雍正就不免哽咽:“他与朕说了些什么?”
弘昼摸了个好大的信封出来:“喏,都在这上头了。说好了啊,可不是儿子玩忽职守,不早早给您。而是八弟交代过,若您能释怀,这信就不必有见天日的那天。”
“非得您悲痛不可解,不好生照顾自己的时候,才能拿出来,一次性给您哭个痛快。然后就再也不许伤心,不许难过。好生生的珍重自己,等着父子重逢的那日。”
这光景了,雍正哪儿还顾得上跟他扯什么别的?
只飞快抢过那封信,颤抖着双手撕开信封的火漆。幼子那他手把手教的,跟他像了至少七分的字体映入眼帘:皇阿玛,见字如晤。
在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儿子已经跟额娘与兄姐弟弟团聚了……
短短一句,就让雍正泣不成声。
皇玛法说过,死生常事,我所不讳也。儿亦不讳。说句皇阿玛听了怕不是要打的话,儿子甚至有些期待着。
人生美好,儿子却没有个享受这诸般美好的强健身体。
而是生来病弱,三餐用药,诸多避忌。白驹过隙般十二年,尝过最多的就是苦……
然而人生万千不如意,能身为皇阿玛子嗣,儿也无惧无悔。唯恐天不假年,不使儿长伴皇阿玛膝下。此番若能躲过,儿子自当勉力锻炼保养自身。若不能,也求皇阿玛不必伤心难过。
只当出外游玩,儿子先到了目的地。您放开心胸,努力完成心中所愿便是。咱们父子终有再见之日,若有来世,儿子也还愿意做您的小八。
不过下次,儿子肯定争气。什么都没有,也要有个好身体。随皇阿玛塞外涉猎,江山看雨,去一切咱们爷俩未曾一起到过的地方……
知道失去自己,皇父一定伤心难过。还有可能迁怒弘昼,他在末尾处还反复揽责。
不停替弘昼求情,并嘱咐雍正一定一定要保重身体。厚厚一沓的信纸上,全都是对皇父的不舍与牵挂。看得雍正肝肠寸断,越发觉得熹妃钮祜禄氏值一个千刀万剐。
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才拖了又拖的弘昼:……
只红着眼睛拿着帕子,轻轻给雍正拭泪:“您看到了吧?八弟将监督您,让您好生保重的任务交给儿子了呢。在您看到信的那一刻,儿子就已经走马上任了。皇阿玛可千万配合着些,免得儿子将来没法跟八弟交差。”
雍正一噎,眉头皱得死紧:“朕还以为你要说些个死者已矣,还是要以活人为念。到底朕是大清皇上,要为大清江山、万千黎庶着想的屁话。”
“以新君不适合有个罪妇额娘为由,求朕饶了那贱婢一条狗命!”
“怎么可能?”弘昼瞠目:“儿子也是当阿玛的!若有人敢谋算你那好大孙儿,儿子说什么也得让他碎尸万段好么?而且四哥是哥,八弟也是弟。一样的手足,儿子没有任何偏袒,只站在一个理字上。”
“戕害皇子,罪大恶极。没直接昭告天下,都是皇阿玛的宽仁,儿子还有什么可求的?至于四哥,他既然承受了熹妃带给他的种种好,就不免要面对她伏法后所带来的牵连,这没什么好说的。”
弘昼总记得那日八阿哥所里,四哥被福晋抓出来的时候,那一脸强烈到扭曲的愤怒、嫉妒。
有必要的时候,他连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都能毫不迟疑下手。
更遑论福慧这个打小就被他深深嫉妒着的存在呢?年少时候,四哥从未在他面前遮掩过对福慧的恶意。天知道熹妃的骤然发难里,是不是被他的焦虑影响,又有没有被他怂恿。
雍正再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直接诧异了好一阵。才轻笑道:“你小子倒是通透。好,不说这个。就说你,要不要好生学习,接下为父肩头这幅担子?”
弘昼妈呀一声跳了好远:“兹事体大,皇阿玛可别开玩笑。”
“儿子七八岁就知道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饭的道理。江山虽好,可也不是哪个都扛得动的。别的不说,就儿子这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破脾气。当年还是个光头阿哥的时候都敢揍言官,真让坐了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