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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追妻火葬场(重生) 第51节

      顾飒默默取过钱袋子,又想起心水自恢复上一世记忆后的性情大变,只觉鼻尖酸涩无比,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令她如此?
    他定了定神,默默下了决心,无论她怎样嘲讽他,讥笑他,亦或是冷言冷语对他,他也都不会离开她。
    失去的,补回来,顾飒想。
    思绪收回,他忙将钱袋子收好,夺门而出,追心水而去,可楼下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顾飒心下一慌,连忙出了客栈,外面人声喧嚣,人来人往,热闹至极,更有一处挤满了人,他定睛一瞧,待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只加快脚步,也跟着挤了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脸色瞬间都不好了。
    只见人群里,心水蒙着面纱笑意盈盈端坐在其中,身边围了数十个纨绔公子哥儿,正抢着吃她手里的那串糖葫芦儿。
    虽然有轻纱遮面,但依旧难掩她清秀的侧颜,而且身段儿是遮不住的,所以吸引来的公子哥儿也是愈来愈多。
    “各位爷,奴家夫君得了重病,所以现在要卖了奴家最心爱的糖葫芦儿救我夫君,但是大家都抢着要,奴家就有点儿难办了......”心水目光浅浅地从顾飒身上扫过,旋即又快速挪开。
    “小娘子的夫君得了什么重病,还想要劳烦小娘子出来?今儿小娘子有幸遇见了我们,只要小娘子说一声,无论多少钱,我们也是愿意出的......”一纨绔公子嬉笑着说道,一壁说一壁止不住往心水身上靠了靠。
    她荒唐,那些公子哥儿便愿意往她身边凑。
    顾飒默默在袖中握紧了拳头。
    心水微微侧身,目光逮到顾飒面上的阴郁。
    她巧笑,灵活地躲过了纨绔公子哥儿的贴近,只送了一颗糖葫芦到他嘴中。
    纵如此,那纨绔公子哥儿已是浮夸地表现出了心满意足和洋洋自得,惹得余下的公子哥儿跃跃欲近,均抢着要心水手中余下的糖葫芦儿。
    更有甚者甚至将脸贴近心水,大着舌头说道:“小娘子只要赏了我,甭说是夫君的病,就算夫君是死人,我也想方设法给他看好了......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他死了也好......只是不知你夫婿得的是什么病......”
    “我家夫君呀......”心水拉长了声音,“他这病可不大好,他病在这里......”
    心水视线再次从顾飒身上扫过,只见他的脸阴沉得愈发吓人,像夏日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她悠然挑眉,带着挑衅看向顾飒,“我家夫君他没有心......他说他爱我,爱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可是,他转身就抱了其他女人......哥哥们,你们说,他这病该怎么治?”
    “原来是这么回事。”纨绔公子哥儿蹙眉听罢,旋即恢复热情,“那就更好办了,小娘子压根就无需烦恼了,别给他治了,一脚踹了他,随我家去,做我的夫人......小娘子如此花容月貌,我日日夜夜疼小娘子都觉得来不及......”
    纨绔公子哥儿中一人说着就想往心水身上扑来,心水目光只盯着顾飒,并不躲闪,反抬手指着顾飒对众人说:“你们瞧,就是那个负心汉。”
    阳光下,心水被花色染红的指甲泛着光泽分外好看,众人的视线先是落在她指尖上,再然后顺着她所指方向,全都落在了顾飒身上。
    众人讶然,有人轻呼一声:“顾飒将军。”
    顾飒狼狈地点点头,一言不发,越过人群,原本还嬉笑着的公子哥儿见着是他,下意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默默给他让出了一条道儿来。
    疯闹的场面瞬间冷却,心水无奈地摊了摊手,面向顾飒,“我只是陈述了事实而已,是吧?”
    顾飒沉默着立到了心水面前。
    心水向他眨眨眼睛,主动伸出攀住他两臂,面容无辜,仰面向他,“将军,茶楼说书先生说得其实不对,我就是那个小妾,但是从不受宠,仅此而已......”
    “不,你不是。”顾飒沉了沉声,“你是我顾飒唯一心爱的女子,是我顾飒堂堂正正的夫人,其余人皆不如你,也皆不在我心上。”
    他说话时,紧盯着她,目光坚定,说出去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心水缓缓站起,毫不客气将他打断,“顾将军,说假话,会天打五雷轰的。”
    “就算死在你面前,只要你能明白我的心,我也愿意。”
    “可是......”心水将手从他臂上收回,与他直视,看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配......”
    第62章 救赎   不能再食言……
    女子倔强地抬着头, 目光不躲不闪直视着他,眼底似汪着一潭池水。
    顾飒紧盯着她的眼睛,顿时心软, 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起风会使她眼底的水倾泻下来。
    天气寒凉,他替她理了理衣襟。
    心水别扭地侧了侧身子, 使自己离他远点。
    她的疏离尽数落在他眼底。
    他稳稳立住,以自己高大的身躯替她挡住了铺照下来的阳光。
    “心儿,你说得对,我是混蛋, 我对不起你。”
    顾飒顿了顿,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坦坦荡荡又道,“可是, 心儿, 我为自己争取一次, 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将你追回来吗?”
    他语调诚恳, 周身散着温柔,轻轻地注视着她, 阳光在他头顶流淌,使他看上去清朗端方极了。
    他抬手, 用粗糙略带着些老茧的手抚上了她头顶, 亦如她未曾记起往事前一般,极尽温柔地与她表示亲昵。
    忽而,眼睛有些痒,又有一些泄气。
    像小朋友闹脾气, 腮帮子鼓得圆圆的,瞪着眼睛,张开了双臂,拉开了架势,做出各种闹剧想要吵架,却突然被塞了一颗糖一般,所有的气愤悄然散去,只剩下满心无法言说的惆怅。
    刚刚是自己有意做出的闹剧,现在看起来很是荒唐。
    不愿再作天作地,可却又不服气。
    心水别过头,不再看他。
    顾飒举袖,托掌揉了揉她的脸。她的脸很小,他的大掌能全部托住她,他用指腹搓了搓她汪着水的眼睑。
    心水被他摩挲着,忽而鼻尖泛起无数酸涩。
    心水扭头,转身,面色凝重穿过人群而出。一时茫然,天大地大,竟不知该去往何方?
    顾飒歉意地对周围人笑笑,依旧保持着体面,融化着的积雪甚至没有沾到他的衣摆鞋面,纵是从世人惊诧的目光中走出,仍是步调平稳,不疾不徐,清贵矜傲。
    人海茫茫,街世熙熙攘攘,整个世界热闹非凡。
    心水的余光扫过身后人的衣摆,她走得快,他便也走得快,她若稍稍停留,他便驻足等她。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随手从摊铺上捡起一个小玩意儿放在手心把玩,他便掏出银子给她买了下来,最终他手上提得满满当当。
    许是用了些力,他肩上衣衫下沁出了一点点血迹,面色也跟着白了许多。
    心水抿唇,一言不发。他还没好利索,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
    她看他一眼,扭头往回走,直至回到客栈,从他手中接过东西。
    她转身想要进门,他侧身立在门边不愿离去。
    心水抬头斜睨他,他原本想要跨进屋子的腿又悄然缩回原地。
    心水挑眉,一脚进门,放下手里的东西,反脚就将门“扑通”一声关上了。
    “回去敷药,别在我面前演苦肉计,我受不起。”
    “心儿,我们已经成婚了,别让我……”
    “滚……”
    门板相合的瞬间扬起一阵风,顾飒下意识后仰,风吹了他一脸,又一次毫不客气地被她拒在了门外,他余下的话也随之散在风里,“别让我被赶出房门……”
    顾飒讪讪垂首……
    ……
    是夜,隔壁厢房。
    顾飒赤着半壁身子,白发苍苍的老者慕修取过钳子,夹上药草给他上药,一旁侧坐着许隐娘。
    “又被赶出来了?”许隐娘淡定饮茶。
    “嗯。”顾飒轻轻点头,从袖中取出日间帮她买的药膏,“上次瞧您揉肩,想是受凉了肩膀酸痛,这药管用,您试试。”
    许隐娘瞥他一眼,却又从容接过,“我有慕老。”
    慕老善医,医术高于李谨,哪里需要他买药。
    顾飒回味过来,一言不发。
    慕老瞧瞧他,又瞧瞧许隐娘,笑道:“关心则乱嘛……”
    这一打岔,许隐娘也觉察出了自己语气里的不善,怏怏道:“上一世心儿坠楼的时候,我杀了你的心都有。”
    “我知道。”顾飒面色恢复平稳。
    “所以,现在都是你该受的。”
    “嗯,明白。”
    顾飒闻言点头,看着跳跃的灯火,目光落向搁在桌面上的珠钗,温声道:“等替心儿救回心诚公主,我就带她远走,远离京城,找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过自在的日子去。”
    “孩子们的想法不错……”慕老适时插话,“隐娘,你在俗世打滚多年,不如就此退下,也随我走吧……”
    许隐娘瞥慕老一眼,那年百花楼初相见时,他是落拓游医,她是风尘仆仆青楼老板娘。如今多年已过,他已经名满天下,她依旧是那个红尘里打滚的人,可其实已经心归于他,只可惜,心事未了。
    战事凶险,生死不知,怎能轻易许诺?
    许隐娘不应,以指尖推了推珠钗,问向顾飒,“听送钗子的小姑娘说,给她钗子的女人很年轻,长相清美,身上还带一点药味。”
    “是冷梨霜。”
    “也是宋昭阳。”
    “她还来纠缠你?”
    “我知道该怎么办。”
    烛光下,顾飒身影被拉得很长,“上一世她故意设计使心儿的马受惊,迫使心儿马车碎裂坠下城楼,以至于我和心儿分开这么多年,如今她还纠缠不休,是时候了结了……
    “你的伤,这时候不宜上战场。”慕老听着谈话,连连蹙眉,“去了,也只是送死。”
    “可是,我等不了了,若是救不出公主心诚,心儿定会伤心的,我了解她……”
    “我食言过一次,这一次答应了她的就一定要做到……救她,也是救我自己,只有如此,或许我才有机会换得心儿的原谅……”
    第63章 爬窗   妾不知,顾将军还有偷爬人闺房的……
    冬雷震震, 夜色寒凉,屋内还亮着灯,应是没有睡下, 顾飒瞧着淡黄色的灯光,悄然立在了门外,心下温暖一片。
    有她在的地方, 才是心安处,哪怕有一门之隔。
    屋内,心水端坐在床头,目光冷冷地盯着门上镂空雕花窗棂处糊着的云锦上, 朦胧灯光的照耀下,窗棂处隐隐约约透出了一个颀长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