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玩真的！
    要说白芳是我不想杀的人，那她就是我不敢杀的人，且不说我打不打得过她，就算打得过，我也不敢。老鬼为了救她都让我贡献出了一股阳气，我要是把她给杀了，不知道老鬼会怎么想我。
    “丛雪，人都已经让你杀了，你还想怎么样？”我说道。
    丛雪不吱声，就是一直想杀我。我拼命闪躲，每次都是险险躲过她手里的剑，逼急了我吼道：“你别太过分了！”
    她冷声道：“过份？之前放过你一次已经不错了，留着你也迟早是祸患，早死早超生也没什么不好，这不是你自己说的话么？放心，我会好好保留你的魂魄。”
    我说道：“我不能死，也不想死！”
    她又是一剑朝我胸口刺了过来：“这世上太多不想不能的，可也不由人！”
    太多的不想也不能的……她的话让我想起了她和老鬼的过去，我曾在梦里看见他们的生死别离，赤红天火当空落，一片村庄百骨枯；美人玉殒含恨终，匆匆一别天人隔。
    那是她也不想更不能的吧……
    “你上次说过我要是再杀人的话你才会对我下手，但是我并没有杀人！你这算言而无信吗？！”
    “可你阻止我杀灵徒，都一样！”
    “你不过是帮我妈把她的阳气转移到我身上，但我却用那股阳气救了你，你这叫恩将仇报！”
    “我可没让你救我！”
    “你……”
    我说不过她，索性不说了，要打就打吧，反正我是不会轻易被她杀死的！
    我知道她是死人，所以也知道她的弱点，我尽量用不会致死却能伤她的法术，渐渐地，也算能游刃有余。
    一个不小心让她的剑割伤了我的手臂，我只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但是手臂上却没有伤口。她冷声说道：“劝你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有你家老爷子的灵愿，也不是我的对手！我这把斩魂剑，不会给你身体造成伤害，但会伤到你的魂魄，再不束手就擒，你就等着魂飞魄散吧，我不会手软！”
    我当然知道她不会手软，以前好歹还有点小女人，现在这么冷漠还带点泼辣，也就老鬼好这口，反正我是享受不来。
    我看着她身上已经被我打出大大小小五六处伤，也不敢再出手了：“你现在是靠我给你的阳气支撑的，我可不想又让你倒下，别不把我妈的阳气不当回事儿！”
    她没说话，反手一剑朝我腰腹刺来。我被她逼到角落，无处可退，被她逼急了眼，我爷爷的灵愿控制着我画下了一道奇怪的符文在手臂上，然后直接拿我手臂去挡剑！
    预料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丛雪被逼得后退了几步吐出了一口鲜血来，手中的战魂剑也冒起了青烟。
    我喘着气说道：“你还要杀我吗？不见得我爷爷就不如你，十几年前是十几年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不懂这道理么？道法专门用来对付死人的，我占优势，所以你别白费功夫了。”
    她用剑插在地面支撑着身体，连着又吐出了几口鲜血来，我有点心慌了：“没那么严重吧？”
    我并没有直接伤她，那道符文也只是将她击退而已，竟然就这样吐血不止？
    她没理会我，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我有些无奈的走了过去，她看着我：“怎么？想趁机杀我？”
    我蹲下身说道：“我可没那么卑鄙，我也没把你怎么着，你怎么就这幅样子了？开始还气势汹汹的叫嚣着要杀我，就只有这点本事么？”
    她气得要爬起来，但是没成功：“你……！若不是我旧伤未愈，你早就被我拿下了！”
    我就说嘛，要不是有别的原因，她才不会这么容易被我击倒。
    我也不敢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跟她和和气气的商量：“去我家养伤？先说好了，不准杀我，等你伤好了咱们再打一场都行，我不想乘人之危。当然，能不动手只动嘴最好，你意下如何？”
    她哼了一声别过了头，我有些丧气：“你别这么倔行不行？我这是在好言相劝，要是我真的把你丢在这里不管，回头你出了什么事，老鬼还得找我算账，我冤不冤？虽然说你们只是过去式了，但他也不是薄情人，不然也不会救你了……”
    她冷冰冰的说道：“我跟他毫无关系，不用你管我！”
    撇得真干净，我盘膝坐在了地上跟她耗着：“今天晚上可真冷……不过你好像感觉不到哈？算了，我陪你耗着，等你能动弹了我就自由了，反正我不会把你丢在这里的。你也不用跟他把关系撇那么清，不然你怎么解释当年在关键时刻把他推开？”
    “因为你知道你要死，逃不出那个村子，天火会把你们一起烧死，那不是还有余情么？害死你和村民的又不是他，是别人变成他的样子的，既然误会已经解开，还有什么可恨的？天决定的事情，他一个阎王，哪能帮你逆天而行？地府他就不要了么？他也有他的难处……”
    我没猜错的话当年应该是天谴，整个天空都是红艳艳的火球，我只是顺着自己的猜想模棱两可的说的。从那梦里可以看出来，丛雪事先不知道老鬼是阎王，可老鬼早就知道村子会遭天谴，但没告诉丛雪，丛雪因此怪他，也怪他不跟她站在一条战线……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一个梦而已。
    丛雪听了我的话嘲讽道：“你是在劝我跟他重归于好么？请你想清楚你自己的立场，只会让人觉得你在笑里藏刀、虚情假意！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他还跟你说了多少？”
    我被她气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觉得他那种惜字如金的性格会跟我说那些？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反正不是他说的就对了。我不是在劝你们重归于好，只是不想你们之间到了这种地步还有恨夹杂在其中。迟早你会闭眼……留下点美好值得留恋的东西吧。”
    她笑：“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你连自己都顾不了，倒是有闲心管别人。我的恨早就深深刻在了执念里，抹不去！他过去的确惜字如金，但对你，并不是。可惜……呵呵……希望最后不再是悲剧。”
    我被她的话弄得心里有点慌，可惜什么？她并没有说，难道老鬼跟我不会有好结果么？即使我早就料到，被她戳破，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突然，老鬼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