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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眼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茫然。她是想要干嘛?他的目光略过她嫣红饱满的唇,似在她身上闻到一种淡淡的香气。不是这世间任意一种花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息,很清新。正当百里溪以为眼前的少女想要自己亲她,而有所迟疑时,少女突然睁开眼睛,浅褐色的眼眸里清明一片,看不见跟情、欲有关的任何东西。里面装着求知。她冷冷道:“那个战神为何没有谥号?”她居然还惦记着这个。百里溪对上她的眼,“你为何不关注他的爱情?要知道,战神百里晔最让人铭记的并不是他的赫赫战功,反而是他与医女那段凄美的爱情。”少女已经调息完毕,笼罩在她身上那层浅淡柔和的红光敛去。她不解,“他的情爱,跟一个国家百姓的生死存亡来比,重要吗?”百里溪楞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说得对,确实微不足道,是我太过狭隘。”在国家生死存亡面前,一个人的情爱再轰轰烈烈,也不过是在献祭的时候,显得过分悲壮而已。他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径直走到岸上,很快地穿好寝衣,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走到她面前。她捧着脸坐在冰凉的地上抬眸看着他,似还在那儿固执的等着他的答案。百里溪蹲到她面前,趁机揉揉她的头,在她皱眉前迅速收回来,道:“他之所以没有谥号,是因为他是羽人国唯一一个下过罪己诏的君主。”一个国家的君主,只要无大过,驾崩之后皆有自己的谥号。若是在位期间做出对百姓有益处的事情,那么史书上必会有美好的谥号;若是在位期间,行暴、政,致使百姓民不聊生,则谥号便不怎么好。当然,通常这种情况下,下一任君主都会替其美化。故此,没有谥号的君王几乎是不存在的。“你明明说他拯救了整个国家,被羽人国的臣民奉为战神,又怎么会下罪己诏。”“确切的来说,罪己诏并不是他下的,而是第四代国君在他驾崩之后,帮他下的罪己诏。他因为那场战乱成名,也因为那场战乱成为国家的罪人。所谓,成于斯,败于斯,便是如此。”少女闻言更加不解,“他做了什么?”“史书上说,退敌之后,他把在战场上人死后形成的怨灵引到羽人国,导致羽人国百姓死伤无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史书上一笔带过。而民间有传言,说是他对于自己年幼时被抛弃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特地报复。至于他的心上人为了减轻他的罪孽,拼命救人。只可惜,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到最后,他被怨灵吞噬,而医女则在他死后为其殉情。”“不该是这样,若他真是心胸狭隘之人,当初只需要看着羽人国被灭国就好了。”花玥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泡完药浴又生龙活虎的少年,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少年笑,“作为一个国家的未来君主,博古通今是必然的。更何况是自己的国史。这时屋外平地一声惊雷。花玥透过窗子看着王宫上空越来越浓的黑雾,总觉得那里盘踞着一头巨大的足以吞天灭地的兽。她沉吟片刻,道:“传说噬魂阵是一名修士为复活心爱之人所创,用一国百姓之命数召死者魂灵,替其逆天改命。只是修士后来遭到反噬,被枉死的数十万邪灵撕成碎片,而其爱人魂灵也泯灭与天地之间,再无轮回的可能。因此阵太过阴毒,被各道门禁止使用。国师是结丹期修士,知道这个阵并不出奇。可你说得这些,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国师。那国师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竟惜冒着被反噬的风险来复活他?”而且据她所知,若要破此阵,就须得找出被复活者的死因,方能平其怨气,超度其冤魂。战神百里晔到底是因何而死?百里溪看着她似乎又开始冒傻气,眼里笑意渐浓,把手递给她,“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国师自己知道。好了,我们去用膳吧。毕竟,毛毛虫的胃实在太脆弱,经不起饿。”他话音刚落,屋外雷声阵阵,大雨即将倾盆。花玥:“……”小心眼的人一定容易遭雷劈!*国师府。被那个来历不明的神识所伤到的月照正在疗伤。也不知过了过久,她惨白的面色才恢复如常,被镇伤的经脉终于没那么疼了。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大雨,隔着密集的雨幕,黑压压的浓雾似是又压低了几分。阵法还有八天就要开启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它不知被她拿出来这样抚摸过多少次,就连锋利的边角都变得圆润起来。她细白修长的手指爱怜地摩挲着上面的字,眼里的泪意汹涌而至,一滴一滴砸在那上面篆刻的纹路与字体上。“师兄,你再等等,很快,咱们就可以再见面……”正在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她收起玉牌,擦干眼泪,自怀里摸出面具戴上,冷声道:“何事?”“大人,大王派人请您立刻进宫。”月照眼中不屑,“备马车。”王宫。极乐殿。这是百里战专门为修行所建造的殿宇,华丽奢靡。只是原本亮如白昼的宫殿此刻就像是浓稠的化不开的墨,就连柱子上镶嵌的密密麻麻的灵石以及各类宝石都用黑布包裹的严严实实,透不出一点光,反倒是无数的紫黑之气争先恐后的涌进殿内,往向大殿角落缩着的黑影里钻。月照还没进去,就听里面有人尖叫。“别过来!走开。统统走开!”她皱眉,手轻轻一挥,紧闭的殿门随着一声沉闷庄重的响声打开,顿时一股腐臭之气扑面儿而来。月照几欲作呕,掩鼻而入。百里战一见到她,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跌跌撞撞的朝她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