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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微臣领旨。
    嗯,重真帝坐到晏江引的床边,朝着裴烨挥了挥手,下去吧!
    能不声不响的安插进来这些刺客,首先定与负责打理围场和安全的官员脱不了关系,因而裴烨首先让人查了这些人,审问了整整一个下午,软硬兼施之下,终于翘出来一些线索。
    我说我说,小人都招了,还请将军手下留情啊!负责围场清理的李大人满脸眼泪鼻涕的哭求道。
    .
    第33章 裴烨挥了挥手,手执刑具
    裴烨挥了挥手, 执着刑具的狱卒立马躬身退到一旁。
    李大人倒是说说,是谁指使的你?裴烨缓缓的问道,声音低沉, 然而在这阴暗幽凉的行宫地牢里,却莫名给人一种冷厉阴森之感。
    是是赵大人,他当日只说要向陛下进献一批番邦运来的好物,我便允了他带人进来,可是下官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啊, 李大人感觉一股冷汗爬上脊背,双腿抖如筛糠,若不是被绑着无法动弹, 估计早就滑到地上烂成一滩泥了,嘴里语无伦次的说着,裴将军饶命啊,下官真的不知道刺客的事情, 那些银子还在下官的宅子里放着,下官可是半分不曾动过,裴将军饶了下官吧!
    哼朝中年初才新出台的贪污律法, 你这么快就忘了么, 绕不饶了你, 可不是本将军说了算,还得问过陛下的意思, 问过大晏的律法答不答应!
    李大人听闻此言,面色瞬间苍如死灰,眼中最后一丝光也寂灭了,裴烨不再多看这国家蛀虫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一旁司徒雪忙跟上去, 出了地牢,沉吟道:那赵启中看着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啊!就算要害太子殿下,也不至于做的这般明显他私自带人进来,一旦事发,脱身几乎是不可能的!
    此事自然不会这般简单。裴烨看着看着远处的目光沉静而幽深。
    司徒雪挑了挑眉你是说,这事不是赵启中干的?
    裴烨点了点头:人是他弄进来的,但这刺杀之事他却不一定知情。
    司徒雪有点懵:此话怎么讲?
    裴烨压低了声音道:你让人泄出消息,就说主谋找到了,是户部侍郎赵大人,但这事不要明说话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清渊,然后呢?司徒雪还待追问,却被裴烨暗处用手碰了下,抬头方才发现对面有人过来。
    褚大人。司徒雪机灵的住了口,对着迎面而来的人拱手作了个揖。
    司徒将军。褚及炎面色看起来不太好,态度也冷淡,只单单的回了司徒雪一句,然后视线就落在裴烨的面上。
    裴烨偏头道:司徒,你且先走吧,我与褚大人有些话说。
    司徒雪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嘴上没把门的样儿,但其实干事很靠得住,这时候也不多说话,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褚大人似乎面色不太好?裴烨淡淡问了句。
    褚及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那里有一大片的淤青,中间还渗着点血丝,在那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极为明显,是之前从马背上摔下来撞倒石块造成的。
    本来心中就有气,此刻再被对方刻意提及,那张带了几分阴柔的面容愈发难看起来,他向前迈了一步,咬牙切齿道:裴烨,你竟敢对本官动手,今日的事,我褚某记下了。
    裴烨面上一派淡静,压根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褚大人可知道关于刺客的事情?
    裴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注意言辞啊!褚及炎漫不经心的捋了下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本官知道陛下将这般棘手的事情交于裴将军,将军心中一定甚为苦恼,但也不要胡乱咬人的才好!
    褚大人上午先是要与我切磋,之后又企图拖住我,恰在此时太子殿下就出了事情,也未免太过巧合了?裴烨说话间,一步一步的靠近眼前的男子,幽深而冰冷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对方的双眼。
    褚及炎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眼神,几番下来,心中就有些发虚,他定了定神,欲伸手推开裴烨,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
    褚及炎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的大男人,但站在裴烨面前,却足足比他矮了大半头,对方身高的优势与极具压迫性的气势,使得他一时有些招架不住,连退之下,就被逼到了廊下。
    身后抵着冰凉的青砖墙壁,褚及炎定了定神,不知何时绷紧的面色,渐渐松了下来,继而唇间泄出一抹笑意,那笑容带着一惯的邪气:本官的确就是单纯的邀将军赛了一场,刺客的事儿,不是本官做的,不论你如何查也查不到我的头上来,所以即便我知道什么他说着缓缓的靠近裴烨的耳侧,一字一顿的道,也、不会、告、诉、你!
    裴烨冷眼看着对方嚣张的模样,差点没忍住就动了手,半晌却是风平浪静的道:所谓雁过留痕,风过有声,只要沾了一星半点,也会留下些微线索褚大人好自为之吧!他说着转身,一拂袖而去。
    褚及炎看着那高挑挺阔的背影渐行渐远,抬手理了理衣襟,眼中神色莫名,失速的心跳半晌才恢复了正常。
    司徒雪行动很快,不出半日,消息便被散播了出去,只是有些事情,还需耐心等待。
    天色昏沉下来的时候,裴烨才回到行宫的卧房,方坐下了,就见小福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福公公,何事这般慌张,殿下可醒了?
    小福子抹了一把面上的汗,气都未喘匀了,就急声道:将军,殿下方才醒过来,似是做了噩梦,精神状态非常不好,饭也不吃,主子他本来午膳就未用,这般下去可怎么好,您去瞧瞧主子吧!小福子跟着晏江引这么多年,心中非常清楚自家主子对眼前这人的依赖和信任,因而焦急之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裴烨。
    裴烨眼神一沉,手中提到一半的茶壶放了下去:有劳福公公了,我这就过去。
    行至太子寝殿,方才推门进去,就看见坐在榻上的身影,少年未着外袍,雪白的中衣松松垮垮的挂在清瘦的身子上,正双手抱着膝盖,眼睛无神盯着屋里的红木窗柩。
    裴烨视线扫了一眼桌上精致的菜肴,继而放轻脚步走到榻边:怎么了,殿下可是哪里不适?
    晏江引不知听到了他的声音没有,仍旧保持那个状似保护的姿势,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裴烨拉了凳子坐下,伸手把了把少年的脉门,见他脉搏平缓,稍稍松了口气,继而温声道:起来吃些东西吧。
    晏江引似是被他说得有些不耐,终于抬起了头:我吃不下。出口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其实他倒真不是闹脾气,只是一想到今日那喷溅了自己满身的血迹,想到那个被自己杀死后双眼暴突的瞪着自己的人,心中就一阵恶寒,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裴烨看着少年无甚血色的面庞,一时有些束手无策,心中叹了口气,从凳子上站起身来。
    你做什么去?晏江引见裴烨转身,下意识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臣给殿下倒杯水。裴烨说着,试图抽出自己的衣服,不想对方却握的极紧,他又怕用力会牵动了少年伤口,想了想,开口问道,殿下,您这是做什么?虽然这么问,但其实从晏江引细微的肢体变化,裴烨却知道这孩子心中想必是害怕的。
    自己当年第一次杀人,也是数夜难以入眠,何况晏江引还是个从小锦衣玉食、处处被细心保护的孩子呢,今日那般血腥的一遭,说没给他留下些阴影,才是奇怪。
    饥饿、紧张以及腿部传来的疼痛,使得晏江引的大脑活动变得非常缓慢,似是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裴烨的意思,他慢慢松开了手,看着裴烨走到桌边倒了水,又折返回来,然后愣愣的接过水杯喝掉了杯中温热的茶水。
    裴烨复又坐在一旁,等到少年神色稍许恢复清明的时候,亲自端了羹汤过来,低低劝道:吃点东西吧,不然晚上怕会难以入眠。
    晏江引并不伸手去接,终归君臣有别,他不吃,裴烨自是不能逼迫他什么,便端着汤盅静坐在那里。
    晏江引起初无动于衷,但半晌过去,见对方仍旧固执的端着汤盅举在那里,终于有所动摇,语气不怎么好的说:拿过来。
    裴烨闻言将尚还温热的羹汤递了过去,其实他内功深厚,这番下来,手都不曾抖一下,只是晏江引心中在意,才妥协的那般快。
    晏江引强压着胃里的恶心,吃下去几口,突然伸着脖子就吐了起来。
    裴烨吓了一跳,匆忙的接过了汤碗,然后扶着少年的肩膀防止他摔下床铺,晏江引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呕了半天,吐出来的也不过就是方才饮下的那杯水。
    挨过这一阵难受,他脱力的躺倒在床上,双眼盯着帐顶,眼中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裴烨伸手轻轻拭去少年眼角的湿润,看着他通红的双眼,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当一个人难受的时候,安慰往往都显得苍白,因而他只是的坐在那里,静静的陪着他。
    裴烨,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裴烨以为晏江引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为何我非得那样做呢?
    第34章 最后弱弱的推荐下我的完
    殿下, 我并非想让你杀人性命,只是你将来要走的路,会远比现在艰难千百倍, 若总是心软,又如何能裴烨低低的叹了口气,这些话他其实并不想说,可又不能不说,殿下肩上担负着大晏江山的未来, 终该坚强些才是!
    你总是提起我的责任,晏江引缓缓抬起一只手,盖在自己有些刺痛的双眼上,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就算如此,心里还是会难受啊,裴大人, 我是不是很没用?
    殿下。裴烨想看看少年的表情,然而那只洁白如玉的手遮挡了对方面上所有的颜色,还未想好该回些什么, 又听那年轻好听的声音低哑道, 若有一天, 我让你失望了,你是不是会离开我呢?
    裴烨微垂眼睑, 敛去了内里淡淡寥落:这世间,没有谁是能一直陪着谁的,殿下终归有一天要长大,到时候,就不会需要微臣了。
    是吗?少年单薄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又缓缓的放松下来,声音里面甚至带了几丝笑意,却让听的人心中不是滋味。
    不知什么时候,宫侍进来点了蜡烛又撤走了晚膳,裴烨抬头看了看天色,回头说道:殿下好生歇息,臣告退了。
    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突然坐了起来,你能不走吗?晏江引看向裴烨的眼神,带着几分脆弱,几分希冀。
    裴烨张了张口,那一刻很想说好,可出口的却是一句时辰已晚,不合规矩的场面话。
    晏江引偏过了头去,微垂的眼睫掩藏了满心失落,继而淡声道:那你退下吧!
    裴烨站了一会儿,终究转身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行到殿外的时候,看到小福子,低声吩咐了些什么,就离开了。
    快步回到自己的住处,裴烨换了身夜行衣,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夜色之中,及至隐蔽处,他放了个特有的信号弹,片刻便有个黑衣人从暗处隐现出来。
    主子。来人单膝跪地,恭声唤道。
    情况如何了,那些人可有动静?
    启禀主子,就在半刻钟之前,我们的人看到元家的二公子出了屋子。这群暗卫是裴烨私底下花了心血培养出来的,虽然各个都极为厉害,但毕竟人数有限,加上这行宫内守卫森严,行动起来仍旧不易,裴烨事先圈出一些有可能与今日刺杀之事有关的人,让他们盯着,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然他们发现了蛛丝马迹。
    元慎之竟然是他,裴烨神色一沉,详说。
    元慎之出去的时候,与一个黑衣人见了一面,我们的人跟上去,发现他将一些东西交给了那人,对方内力很深,我们担心被发现,就没敢靠太近,因而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那人现在何处?
    属下无能,并未抓住他,只是后来发现一小队人企图从行宫南边的宫墙潜出,那些人身穿行宫侍卫的衣服,之后我们又在一间废弃屋内寻到了数个被剥了衣服的侍卫,属下想办法引来了卫队,故将那群企图逃跑的人扣了下来。
    今日之所以让司徒雪散播那些消息,不过是为了使对方放松警惕,果不其然,到了入夜,对方就有了动作,说来也是甚为谨慎的,可是行凶之人万没想到,这暗处到底有多少眼睛盯着他。
    裴烨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掌心,可惜的是方才耽搁之下,错失了良机,竟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你亲自去盯着他。裴烨最后吩咐了这么一句,然后运起轻功到了暗卫之前说的那人会面的地方,企图再寻到些可靠的线索。
    片刻便到了那地方,正是行宫南边废弃的一处阁楼下,裴烨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瓶,拔开瓶盖的时候,有一只闪着荧光的红色小虫飞了出来,这小家伙是容浅陵养出来的,取名叫做血灵,取这名字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过是这东西以血为食,又略同灵性。
    浅陵当初养成也就三只,最先送了裴烨一只,之前一直不曾用过,不想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裴烨掏出个哨子吹了几下,那哨子并未发出声音,但是小小的飞虫却仿佛收到命令一般,在阁楼下盘旋了一会儿,又回到裴烨面前停顿片刻,继而向着一条小路飞去。
    血灵虽然体型细微,但飞行速度极快,裴烨运了轻功跟在它后面,不出一个时辰,竟回到了长安城中,眼看着小虫在一家客栈外面停顿了一下,然后顺着二楼的窗户飞了进去,裴烨跟着跃上二楼,将窗纸挑开个洞,看到床上躺了个人,那人身上穿一身灰色布衣,脚上鞋袜未褪,想必不过是落脚小憩。
    他用佩剑剑尖轻轻挑开窗拴,开窗时本已是极为小心,然而对方警觉性太高,还是发现了这小小异动,即刻从床边抓起武器一跃而起。
    眼见对方发现了自己,裴烨干脆一掌推开窗户,跃了进去。
    一时间兵戈相撞,在幽寂的夜里发出清泠之声,对方出手狠辣,招式诡异,迫得裴烨也不由凝重了神色,几番对打之下,裴烨抓准一个空隙,左手运起真气击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