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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容,”薄将山展开双臂,把人圈进自己怀中,“别赌气了,回到我身边来吧。”
“你是自甘堕/落,你是自甘下/贱,跟我攥着那份自尊有什么必要呢?”薄将山在她耳边温柔地低语,像是某种蛊惑人心的咒言,“好薇容,你渴望被爱……我也还是爱你的。你再怎么不听话也无所谓,我本来就不喜欢你听话……”
“好薇容,”薄将山磨蹭着她的脸颊,“求你了。回来吧。”
步练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薄将山的瞳仁偏向深红色,像是凝固的鲜血那样。无论他的口气有多温柔宠溺,他的眼睛都和塞外的雪一样冷,似笑非笑,戏谑轻嘲,还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淡然。
薄将山心里清楚,依步练师的才智,不会看不出来,这就是对人下蛊的话术:
贬低她的自尊,再给予她希望,从精神上她拴在自己身边。
——但是薄将山就喜欢步练师这么聪明,却又无路可选的样子。
看出来又如何?
步练师还是会答应的,因为薄将山说的都是事实;她还会再次堕入陷阱,就算她看见书房还是会怕得浑身僵硬,她还是会回到薄将山的身边。
直到遇见更优选,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薄将山不在意,小事一桩,杀掉就好。
她人生里的最优选,永远只能是他薄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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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容,”薄将山在她耳边叹息,“我是你的牢笼。”
天南地北,阳间阴曹,我都会锁住你,永无分离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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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练师沉入了一个很深的梦里。
她梦见了渺远的穹苍,苍莽的草原,燃烧的营帐。骏马飞驰,疾风忽掠,她被人按在怀中,逃离到大地的尽头去。
“三殿下,三殿下,”彼时步练师还是小小少女,惊慌和恐惧都写在脸上,“你得包扎,再这样下去你会……”
少年不说话。
梦中的救命恩人沉默寡言,逼急了也只肯蹦出一两句北狄语来,步练师只能连蒙带猜他的意思。两个人一路逃进了北邙山里,步练师看着少年烧红了针,像缝衣服一样地把自己的伤口缝了起来。
步练师好奇道:“你不会痛吗?还是说北狄人都不会痛?”
少年不理她。
步练师又问道:“你的头发天生是这个颜色吗?”
真的好漂亮,像白雪一样!
少年还是不理她。
步练师凑在篝火前取暖,小脸被烘得发红,愈发地娇艳欲滴:“你对我真好,我们以前见过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少年沉默地削着木条,把它们做成简易的弓/箭,手法娴熟又老辣。步练师踢了半天石子,觉得实在无聊,又凑过来找他说话:
“三殿下,你怎么不在大明宫里住呢?我和二殿下是好朋友,你们一定合得来……”
少年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步练师苦闷地撑着腮:“你要是会汉话就好了,我跟你说,你嗓子好,说汉话一定很好听的。”
少年沉默。
“陛下给我起了个小字,”步练师又说,“你想不想知道?”
少年点头。
“那你记好了,”步练师拿起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薇——容——,你以后唤我薇容就好了。”
……
步练师梦见了北邙山的风雪,梦见了高烧不止的贵女——这个娇气的废物东西好像就是她自己。她恍恍惚惚地记得少年把她背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风雪里走,她当时想着怎么办呢,要怎么办呢,他对我这么好,我是不是要嫁给他了?
步练师迷迷糊糊道:“等我们回到大朔,你要不要娶我?”
少年的汉话生涩无比:“……不。”
——嘁!
步练师勃然大怒,只有她嫌弃别人的份,哪有别人嫌弃她的份!
她非常不高兴,自然要赌气,索性再也不开口了,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步练师的梦断断续续,眨眼间又换了个时节。
她面前立着一个少年,模样像极了先前那个;只不过是黑头发,气质也更衿贵些,一口汉话说得无比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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