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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沈逾卿低头剥开糖纸,示意幼娘张嘴吃糖,“太子要的是一个强大而内敛的母族,而不是过分张牙舞爪、给他惹来祸端的太乙李氏。皇上惯用的是捧杀之策,等到皇上亲自动手,那就是斩草除根的灭顶之灾;那还不如太子自己动手,既可以敲震母族,又可以向皇上表忠心。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幼娘睁圆了眼睛:“真可怕呀,明明是一家人呢。”
“——哪来什么一家人?”沈逾卿嚼着糖,摆了摆手,示意幼娘太天真,“权力面前,谁都是棋子,大家都是工具罢了。”
我就是小姐的工具……我就是小姐的棋子……我和小姐是一家人……
幼娘默默地低下头去,愈发感觉到,藏在指甲里的药粉,烫得无比的厉害:
眼下更深露重,书房里孤/男/寡/女。
她要趁机把这剂药,溶进沈逾卿的茶水里。
30. 结连理 翻/云/覆/雨
不知是这药粉出了问题, 还是枕上欢恩本就如此。幼娘只觉得这一晚无比漫长,眼泪几乎没过她的头顶;沈逾卿虽是文臣,但功夫摆在那, 发起性来简直要把她腕骨攥碎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能活下去就好了。”幼娘安慰自己道,“活下去, 要活下去……”
夜色绵长,霰雪无声,上京城一夜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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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沈逾卿甩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这记耳光又响亮又狠辣,沈逾卿嘴角当即见了红;幼娘被这声动静惊醒了, 战战兢兢地觑着他。
沈逾卿逆着熹微的天光,静静地坐在拔步床边沿。幼娘缩在最里边的床角,只能看见少年坚实的背脊,古铜肤色上呈着一道道交错的伤疤。
明明是文臣的身份, 却有着武将的身体。幼娘惶恐地发现, 她对沈逾卿的经历, 根本一无所知。
沈逾卿知道她醒了,却也没回头, 声音又低又哑:
“相国还是令公?”
你绝对没这个胆子,到底是谁指使你, 向我下药的?
幼娘悚然一惊,连忙想坐起来, 但腰身软得厉害, 只能嗫嚅道:“幼娘,幼娘……”
“幼娘,我不喜欢你骗我。”沈逾卿的声音没什么感情,透着股公事公办的寒冷, “我那杯茶还没喝完。只消我拿去官府化验,你知道你是什么下场。”
——丫鬟勾引主子,那是要沉塘的!
幼娘果然被沈逾卿吓住了,声音都发起抖来,连钧哥儿也不敢叫了:“……少爷,幼娘,幼娘是真心仰慕少爷……”
沈逾卿憋了一清早的火气,此时终于发作了: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就是合着外人一起算计我——?!!”
他回过头来,眼神森寒彻骨,猛地蛰向幼娘:“你倒是告诉我,你和沈家那些丫鬟,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幼娘说不出话,自知自己活该,眼泪簌簌下落,盈白的手指无措地绞在一起,手腕上的一圈指印格外刺目。
沈逾卿突然就后悔了,擦了一把嘴角的血,闷闷地坐在床边上。
他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借着帐外的天光打量着幼娘。幼娘自小在乌苏江里长大,渔家女儿更是比鱼肚还要白,缩在锦被里就像是一团雪。
幼娘生得俏,秋水剪瞳,樱桃小口,只要不放在步练师身边,独独摘出去一看,在上京也算是个小美人了。
药是她下的,人是他睡的。而且那药只是催/春,不是蛊毒,沈逾卿远远不到无法自控的地步,要是昨晚在书房的是那步练师,那沈逾卿肯定是挥/刀/自/宫。
——说到底还是幼娘好欺负罢了,渔家女,苦出身,谁都能拿捏一把。
“……”沈逾卿糟心地伸出手去,“别哭了,别哭了。”
幼娘人都哭得发抖:“幼娘待会就投井,还少爷一个清白。”
沈逾卿何等聪明人物,幼娘此话一出,他立刻就明白了是谁:
“——相国教你这么做的?”
幼娘瞳孔骤地一缩,慌乱地摇头:“是,是幼娘鬼迷心窍,乱使那狐媚子心思!”
沈逾卿怒道:“你再骂自己一句试试?!”
幼娘人傻了,睫毛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