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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看来东泰公心里,早有更合适的人选;那就请他来当这户部尚书吧,白某挂印归乡便是!”
白有苏这番话一字没提皇上,但句句都在敲打皇上:
太乙李氏看不上我这个户部尚书,那么就换个李家人喜欢的算了;反正李家人一手遮天,因徇私情更换官吏,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话落在周泰耳里,也只剩下一句话:
皇上,看好了,李家人可是在欺负你的管账丫鬟!
周泰凤眼微眯,龙颜怫然变色,宣政殿里猝地一静。
白有苏眼见着温婉文静,却是带节奏的一把好手。东泰公觑着皇帝的脸色,心里大骂白有苏三百句,刚想说什么——
薄将山轻咳一声,精准地打断了东泰公。薄相国汉话学得晚,加上声线低沉醇厚,慢声说话时,听上去极为享受:
“——御前议事,先议后事,再多的‘事’压着,也得先让白尚书‘议’了再说。白尚书,这虔州为什么批不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且细细‘议’来。”
可惜内容并不享受:
薄将山观望甚久,终于下场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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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咬人的狗不叫。
薄将山为人圆滑,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以至于很多人都觉得,他这个尚书左仆射之位,是靠攀附权贵攀出来的。
只有跟薄将山真正做过对的,才知道这男人到底有多不好对付——步练师可瞧得明明白白,薄将山军功晋位、科举入仕,文臣武将两个体系都待过,基层中央两套环境都干过:
以他的出身,以他的年纪,这个履历之光辉,足以吊打整个宣政殿的大臣。
床笫之间,没有秘密。步练师做了薄将山几个月的枕边人,终于看清楚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薄将山,其实是太子的盟友,而不是太子的手下。
他扶持太子,是利益驱使;他与李家作对,是利益相争。
薄将山是极其擅长掩饰的政/治动物。他本就是五柱国之一,与李家从来都是相互掣肘的关系,却装成太子的左膀右臂,好似为周望马首是瞻——这个行为,明为谄媚,实则甩锅:
薄将山的很多行为,都会被看成是周望的意志,从而轻视薄将山本人。
这样一来,比薄将山强大的,懒得动他;比薄将山弱小的,动不了他。
——此等城府,此等心机,绝非寻常权臣可比!
李家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觉得薄将山不可在周望身边久留。太乙李氏在吴江流域搞事,一是为了坑害周瑾,打压戚氏;二是为了坑害薄将山,除去这个日后大患。
既然李家人率先举起屠刀,那薄将山也不装这弥勒佛了:
你要与我撕破脸皮,我薄某自是奉陪到底!
——太和江为何会在虔州轻易改道?
——为什么同样的拨款,同样的监修,虔州的水坝就和纸糊的一般,换到湘州却能多撑上数月?
——你害了多少百姓?你淹了多少良田?你毁了多少家园?
眼下李家人自知大事不妙,企图先发制人,抢占先机,把水搅浑,瞒天过海。
宣政殿内,灯火煌煌。薄将山明明与步练师隔着数步,却露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
一样的温和慈蔼,一样的杀意森然:
——别做梦了!
人在做,天在看!
李家设计毁坝,猖狂太过!你们恶贯满盈,天公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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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泰斜靠龙椅,单手支颐,面色冷淡,气势森寒。
先前步练师进京面圣,与周泰在紫宸殿内密谈,说到太乙李氏之事,对策只有一字:
“——等。”
步练师眼神明亮,嘴唇樱红,刻意咬字之时,惊心动魄的妩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步练师笑道,“——有人更想让李家倒台!皇上且做那钓鱼翁,静候佳音便是。”
先前步练师死得太容易了,以至于太乙李氏生出一股无端的自信,只要自己手段足够阴毒,就能够黑白颠倒、一手遮天。
太乙李氏,多行不义必自毙!
“守正”这二字,才是朝堂的大逻辑;你若太缺德,谁也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