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贵族废物改造/在古代贵族混吃等死(
眼见小家伙被自己唬住,顾劲臣立即乐呵呵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说:别怕,又不责罚你,只是告诉你,明园你随便跑,但出去不行,以后去哪儿你郭叔叔都会跟着,免得你不小心,被坏人骗了去。
顾珠抿着唇,大眼睛无辜得很:我知道了。
顾劲臣满意地点点头,从桌子上拿了一块儿小桃酥喂给顾珠小朋友,继续哄说:嗯,珠珠真乖。
等顾劲臣离开,乖巧模样的顾珠小崽子才抓了抓头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还计划着要从泷大哥哥那里抠出六百万两!不让他出明园可咋整?!
话说大饼爹这是过度保护了对吧?说起来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小满姐姐来着,难道大饼爹把小满给赶回长安了?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现在泷大哥哥和老太太还是那个样子,哪怕大饼爹拿分家出来压,也说没有钱,钱就这么重要?没钱的话,就不能向皇帝舅舅表示顾家的诚意,毕竟如果真要在皇家和老相爷家选一个来站队,明显应该站在皇家那一边!
首先他就是半个皇室中人,如果皇帝舅舅当真被完全架空,他的处境也不会很好,再来就现在顾家全是废物却每年花销巨大的情况,老相爷更是没有什么理由养着他们家。
皇帝舅舅想要世家族与相府打擂台,几年过去了,还没打起来,即便再有耐心,也快要耗尽,所以暗地扶持相府的庶孙谢崇风,让谢崇风这个世人眼里绝不该如此风光能干的人把正经的嫡孙压下去,企图分化敌人内部没错了,这样逻辑就非常通顺。
顾珠先不去想谢崇风跟皇帝舅舅是什么时候上一条船的,或许是各取所需,也或许是舅舅个人魅力得来了谢崇风这个人的忠诚,但舅舅需要谢崇风继续活着来打压老相爷正经的嫡孙,所以他那天晚上写信告诉娘亲自己捡到一个叫做谢崇风的傻子,应该没错。
既然救谢崇风没有错,那么还钱也不该停滞不前,前提是绝不应该让大饼爹分家出去!
整个扬州城都知道,顾家是不分家的,是先人留下来的遗训,大饼爹还是老太太养大的,几乎等于半个母亲,这分家岂不是要让大饼爹的名声一臭到底?!
现代这种不养父母的人尚且还要被网曝,即便以后反转了,网曝也是既成事实,古代却没有反转一说,古代信息传递无法像那个高科技发展的时代一样一天三变,再说了,这里可没有能够为大饼爹反转的东西。
大饼爹没有充分的理由跟顾家一刀两断,别人只会说他是背叛整个家族的懦夫,因为家族有难就急忙分家,这在以大家族为单位的社会体系里,简直就是社会性死亡!
可他知道的,大饼爹才不是什么懦夫,大饼爹是他的英雄!
小侯爷,您在想什么呢?灵哥儿许久没有回后巷了,养伤不到两天就开始围着小侯爷转,一双上挑的眼尾始终含着几分可怜的讨好,叫人瞧了便没什么脾气。
顾珠便是对灵哥儿没什么脾气,哪怕自己在飞速的思考问题被打断了,也只深呼吸叹了口气,然后双手撑着自己的脸颊,软乎乎懒洋洋地说:我在想怎么出去
刘灵其实很赞同五老爷的话,这天底下的人,都是坏人,保不齐谁心思突然起了歹意,把这样好的小侯爷给害了,不满诺诺地劝说:为何要出去呢?外面如今好些人家都在放炮仗,炮仗也是要伤人的,我记得去年有个人的眼睛就被炸着了,现下都成了瞎子,小侯爷还是不要乱跑吧
顾珠摇头,很坚定地站起来,背着自己的两只小爪咋子,来回踱步,说:不行不行,我又不是出门,只是两天后的晚上有事,要去大哥哥那边一趟,且还千万不能被郭叔叔知道!
他所作的,绝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懂的,他解释不了。
刘灵一看小侯爷如此坚定,瞬间就没了自己的立场,满脑子都是要帮小侯爷达成目的的想法,他可不能太没用,如今小侯爷身边就他一个小厮,若是被小侯爷嫌弃没用,还拖后腿,保不齐就要迎来一个像冯岩那样的贱人。
要同他抢小侯爷的偏爱。
再可怕些,刘灵怕小侯爷会干脆不要自己了,那他能去哪儿呢?离开了这里,他哪儿也回不去
正当刘灵掐着自己的大腿,绞劲脑汁希望自己能够再聪明一点,好给小侯爷帮忙的时候,却听见小侯爷忽地咦了一声,停在了那素来寡言少语的傻子面前。
他茫然地看去,只见漂亮的小侯爷一边摸着自己的小下巴,一边对着傻子说:铁柱,你还记得怎么飞檐走壁吗?
那戴着铁面具的傻子低着脑袋,比第一次见更挺拔的背部微微弯曲,对着小侯爷露齿一笑:岁岁。
傻子像是只会念这两个字,要小侯爷喂饭会喊,要小侯爷起床带其去茅房也喊,半夜神不知鬼不觉跑到小侯爷床边儿傻站着,被刘灵发现了,更是要躲在小侯爷身后,跟个得宠的小妾一样撒娇,低低地念这两个字。
傻子了不起吗?
刘灵心情烦躁。
好,很好,我知道怎么办了,不过灵哥儿,你得帮我个忙,我保证半个时辰内就回来,你只需要帮我在郭叔叔怀疑的时候,挡一挡便是。顾珠算了算时间,两天后的深夜,他就得行动,他万事俱备,只要那天泷大哥哥还是如同去年一样单独为先人牌位守夜,那么便只差表演了。
我、我帮!刘灵生怕自己答应地晚一步。
两天后,过了子时,扬州的夜依旧没有到来,河边花船大抵开始了新年大酬宾活动,又为扬州GDP创造了新的高度。
街上家家户户千灯长明,灯笼红红火火挂在大门,地上火红的炮仗碎末堆在角落,在冬日干燥阴冷的阴影里被寒风刮起细碎的几个轻薄纸片。
偶尔有豪奢人家的院子里还在灯火通明的与三五好友大醉今宵。
酒楼更是热闹,不羁才子踩着高处,抱着柱子,手中举着酒壶,对月起誓,明年必中科举。
镇国将军府的热闹在前半夜结束了,并不爱喝酒的顾家族长顾成泷一个人走向祠堂,也不叫人跟着,只在微醺的酒意里自个儿提着灯笼,在祠堂外抖了抖衣裳,便默默进去守夜。
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自承袭了爵位,自他当上了顾家的族长,顾成泷便会在每年的腊月二十九独自为祖宗们守夜一晚。
去年他来,也是喝了个半醉,盘腿坐在点了无数盏灯的温暖祠堂里靠在柱子上,目光直视他那英武善战父亲和祖父的牌位,心静如水。
顾成泷承袭爵位的时候,还不到十三岁,但那时候的他已然长大,清晰地记得父亲顾道一还活着时的模样与威严。
父亲与祖父很像,爷俩相差只有十四岁,上阵父子兵,却总被人认作是兄弟。
父亲活着的时候,家中时常有武将窜门,门槛都被踩烂了,别提有多热闹,如今顾家的热闹和从前不一样,顾成泷总是更喜欢从前的将军府,而不是如今的。
祖父曾在明园住,跟父亲隔三岔五举着两三百斤重的石锤比武,周围叔伯俱是军中人,朗声笑着要他也参与进去,他心生向往,但却又胆怯,怕自己连最轻的剑都拿不起来,躲在柱子后面,被娘护住,娘说【你们可别逗他,他不行的。】
是啊,他不行的,父亲和祖父多么厉害!他永远也无法赶得上,他就是死也绝不可能成为父亲和祖父那样顶天立地的人物。
顾成泷思绪翻飞乱走,不多时竟是想到了今天的事情,他想到五叔那决绝要分家的话,心里实在是难受,觉得倘若父亲或者祖父在,五叔肯定不会如此,是他不行,他没本事。
可他也没有办法的,他能力有限,他没办法赚很多钱,也不曾知道府中居然欠债巨大,他甚至不清楚五叔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或许是真的,但母亲说不可能啊。
母亲的话,总是不会错的。
顾成泷再度叹了口气,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就像很小很小时候那样,悄悄跟父亲的牌位说话:父亲,您说五叔他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了?我、我
成泷。忽地,一个仿佛来自天外的低沉声音从四面八方回荡着传来。
顾家族长顾成泷浑身鸡皮疙瘩瞬间起来,手从眼睛上拿下来,就看见无人的祠堂里,所有的蜡烛的光都从暖色的红黄变成了幽幽的绿色!
无数绿色的光隐隐绰绰斜向他,其中一缕更是鬼火一样悬空在父亲的排位上!
顾成泷当即鼻头一酸,今岁满四十五的他扑通跪在地上,不敢再轻易去看,只匍匐着,小心翼翼地近乎期待着问:父亲,是你吗?
第26章 顾家代言人 我没疯,我在做我应该做的
那虚无缥缈的声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继续轻轻呼唤他的名字:成泷为父的孩子。
顾成泷趴在地上眼泪婆娑,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一时哑口无言, 许久才深呼吸了一口气,答应道:儿子在。
泷哥儿,你大了。
顾成泷又笑又哭地,点了点头,回话道:是的, 许多年过去了,儿子老了。
府上可好?
好、好,一切都好, 母亲身体安康,三叔在长安官运亨通,四叔依旧是那样我行我素,逍遥快活, 五叔也成家了,同长公主生了个极好的孩子,叫顾珠。
这便是好?带着回音的声音忽地一改方才平静温和, 蓦地充满威严肃穆, 顾成泷, 顾家族长你当成这样,简直是给为父丢脸!阖府上下你一不知庶务, 二不走官道,平日求神拜佛倒是勤快,日日不是去这个庙,便是去那个道观,顾家大难临头你可知道?!
啊?!这这顾成泷被吓得发了一阵汗, 头都晕乎乎的,面色渐渐发白,解释说,儿子这是这是
顾家众人离心了,泷哥儿,这都是你这个族长没有用。
顾成泷还是第一次被父亲说没用,顿时既惭愧又痛苦地把脑袋都抵在地上,呜咽道:儿子没用儿子从小没用,比不得父亲与祖父,也这就出去不做这族长了,把这当家的身份给五叔,五叔最是像您与祖父了,五叔一向当机立断,五叔他
将军府人前无比光鲜的泷大族长趴在地上,就像一条自我放逐的蚯蚓,拼命往土地里钻去,再也不愿意见天日去。
供桌后,穿着亵衣裤就匆匆从明园翻墙出来的顾珠与他的铁柱躲在供桌后面,顾珠一面举着自治的白磷仙女棒,一面趴在铁柱的身上,悄悄探出小脑袋,看着那幽幽绿色光芒下浑身凄凉味道的泷大哥哥,黑葡萄一样温柔的眼睛垂了垂他那天生浓密撩人的羽睫。
顾珠从认识泷大哥哥时,便总能听见泷大哥哥对他那父亲与祖父推崇备至的夸赞,自谦的话也总是放在嘴边,无时无刻地寻求老太太与自己夫人的意见,这样一个老妈宝男其实很可怜,他并不是真正的妈宝,而是活在强烈的光芒下太久,自己害怕做的不好,太想做好,于是才总听别人的,自己无法思考。
顾珠想,自己上辈子或许是一名光荣的人名教师,所以对父母教育这方面有着比较深刻的想法,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笃定泷大哥哥能够为他所用,成为他在顾家的代言人。
只是原本顾珠准备的话更苛刻,现在看来,大概没有必要了,根本不必他去戳穿泷大哥哥虚伪的假面,泷大哥哥就自爆完毕,缩着脑袋要退位让贤。
或许让大饼爹当族长一切更为顺当,但这与规矩不合,也对泷大哥哥不大公平。
泷大哥哥嘴上说着自己不行,说着大饼爹与过世的先人最像,但每句话却又在不甘心的呐喊,呐喊为什么自己不行。
顾珠抿着唇瓣,想了想,改了自己脑袋里早就写好的对话,悄声凑到铁柱的耳边说:咱们改一下台词,告诉他:老五是老五,你是你,你才是族长,滚回去想办法!
带着铁面具的铁柱几乎是跟着他的小小娘亲一齐将话说出口,声音打在墙壁上,回音便阵阵波荡着传到祠堂上顾成泷的头上。
四十来岁的顾成泷闻言一愣,连滚带爬地跑出去,灯笼也不要了,就这么跑出去,但一出祠堂,冬日寒夜的冷空气刚刚侵袭他的脸,顾成泷便反过身去,又隔着盏盏鬼火一般的烛光,满心都是说不出的紧张与激荡,给祖宗们磕了三个头才离开。
顾珠瞧着泷大哥哥跑掉,拍了拍铁柱的肩膀便说:走吧,去把蜡烛全部换回来,然后咱们也回去了。
铁柱顺手单手抱着顾珠,一边站起来去收拾案发现场,一边听小小娘亲自言自语地说话:
也不知道泷大哥哥能不能一次就立起来,别这会儿被我打了鸡血,回头被他娘跟夫人随随便便又压了回去,那我难不成还三天两头来这里给他演戏?
铁柱傻子听得懵懵懂懂,似乎明白,又不完全明白:演戏?
顾珠来得匆忙,装睡躲过大饼爹的检查后,也没有批件外衣便跟铁柱来了这里,现在冷得要命,小手手便忍不住揣进了铁柱的脖颈间取暖,心情颇好地解释说:是啊,像泷大哥哥这样的人,糊里糊涂过了大半辈子,其实心里别提有多羡慕我爹了,羡慕我爹做什么都能自己作主,且能做到很好,泷大哥哥只要能够自己作主一次,我就不信他还能继续浑浑噩噩。
就刚才我们那种装神弄鬼的演戏,也就泷大哥哥会信。顾珠说完,叹了口气,在被铁柱抱着回明园前,回头望了一眼祖宗们的牌位,不好意思地敬畏着说,请祖宗们保佑。
说罢,又觉得自己在祠堂这么装神弄鬼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走了太没规矩,这世上可玄妙得很呢,他自己就来历不明的,还是诚心诚意给祖宗们也磕几个头再走比较好。
顾珠想到便要做,立马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说:等等,我给祖宗们也磕个头。
铁柱藏在面具下的眼睛看了一眼那三层架子的十几个牌位,听话把小小娘亲放下,眼瞅着小小娘亲光着脚丫子走到蒲团上默默闭着眼睛开始磕头,铁柱便有样学样,跟过去,跪在小小娘亲的身边一起磕。
顾珠余光看了一眼铁柱同志,铁柱敏锐地睁开眼,也偏头看小小娘亲:岁岁?
顾珠对铁柱笑了一下,说:大傻子,哎,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非把你现在的傻样子给拍下来,等你以后恢复记忆了,妥妥都是黑历史,得给小爷我办事儿才能销毁一张照片,哈哈。
铁柱也笑: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