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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晨光从窗台溜入,天光渐亮,她才惊觉原来一夜在不经意中过去。
天亮了。
平日里,江听雪都是卯时起床,但今日她辰时才从房间里出来。
昨夜最后到底换了房间,换到隔壁一间,不再与颜茵的厢房紧密相邻。
江听雪一出屋子,下意识扭头去看,眼里带了点不自知的忐忑。
当看到紧闭的屋门时,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但好似其中又有几分惆怅。
按理说一切风平浪静,应该感到放松才是,但江听雪的神经却一直绷着。
像接受刑判前的囚犯,心口慌张又沉闷,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江听雪在自己厢房的门前来来去去,直到辰时,她听见隔壁传来开门声。
咯嗞的一声,普普通通,但听在江听雪耳中如雷贯耳。
她下意识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在出门与否中纠结了片刻后,一咬牙出门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尽早探个明白。
她一出来,便看见站在屋檐下的贺沉绛,男人一身白袍,唯有袖口与襟领处绣有玄色的竹纹,雅致又风流。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长廊下,早晨柔和的光斜着映在他身上,将他照得愈发威武不凡。
江听雪晃了一下神,只是下一瞬间,不远处的男人扭头过来。
他眉宇间的轻松与餍足如同潮水一般消退,狭长的眼深如古潭,又好似装着长刀的匣子,一打开尽是明晃晃的锋芒。
嗜血又锐利。
仅是一个瞬间,江听雪便被吓出了一层冷汗。
目光一缩,江听雪脚下生根一般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朝她走来。
对方步伐稳健,面无表情。
江听雪唇瓣抿得发白,待贺沉绛快要走到她跟前,才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姐夫。”
贺沉绛推开江听雪原先住的那间厢房的门,目光依旧冷沉森然,“进来。”
江听雪一颗心不断往下坠,连指尖都退去了温度。
季子安他一定知道了,否则不会是这般态度......
心里杂乱,但江听雪还是跟着进屋了。
贺沉绛见她失魂落魄的进来,淡淡掀起眼皮子,“把门关上。”
江听雪稍愣,眼底亮起一簇光。
对方喊她进房做什么,孤男寡女待在同一间房间这不合适吧,且还关上门。
但明知不合适,季子安依旧这样做了,难道说对方对她也有意思?
她的京城梦,人上人生活说不准不再是镜中花水中月了!
这个念头一出,江听雪顿时心不慌,脸不白,人也不抖了。
她动作利落的将门关上,然后快步走到已经在桌旁,坐在已经入座的贺沉绛对面。
贺沉绛已摆好茶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另一杯放在对面。
江听雪眼睛晶亮,“姐夫~”
这一声尾音微扬,少女的娇俏显露无疑。
贺沉绛勾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昨晚怎么回事?”
江听雪眸光微闪,对方并未一上来就表明心迹,这让她有些顾忌,于是跟着打马虎眼,“姐夫指的是哪方面。”
贺沉绛嘴角弧度落下,“醒酒汤。”
他不笑了,那张俊美的脸在阖上房门的屋中透出让人胆寒的冷漠。
江听雪心头一颤,心慌再起,忽然对自己先前的判断生出几许疑惑。
姐夫真的对她有兴致么?
当一个人陷入慌张情绪,他会本能的找其他事情做,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江听雪也不例外,在六神无主之时,她下意识拿起她面前的陶罐,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不知道茶水是因为隔了夜,还是别的原因,江听雪觉得茶水味道有点涩然。
再抬眸,面前男人面目含笑,那股骇人的锐利忽然敛得一干二净。
“姐、姐夫?”江听雪愣然。
贺沉绛不欲与她多浪费时间,似笑非笑,“所有暗中给我下过药的人都死了,而你是一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