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这次咳出的不止是血，还有碎掉的组织。
    医生被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解毒剂能暂时控制住毒性，等弄清毒物来源后能更好地针对性治疗。
    看来是他想的太简单。
    五条悟有一瞬的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如果他乱了阵脚，小人鱼就必死无疑。
    找硝子，这种程度的伤已经不是五条家的医生能够处理的范畴，要找硝子，用反转术式把她的内脏医好。
    他抱住咳嗽得越发厉害的小人鱼站起来。
    医生和由纪都下意识道：“五条少爷——”
    “闭嘴。”五条悟分不出心去关注别人的反应。
    “……阿悟，”小人鱼喊他的名字，微弱到快熄灭的声音里能听出惊恐，“要丢掉吗？没有用……所以要丢掉……”
    “不会的，不会丢掉的。”五条悟低头，吻小鱼的发顶，是血和糖果混合的味道，“我带你去找硝子，她肯定能治好你的病。”
    由纪知道他口中的硝子是谁：“我马上去备车。”
    “不用，那样会来不及。”
    由纪的呼吸有一瞬间停滞：“那……”
    瞬移的条件很苛刻，所以平时执行任务都是尽量乘坐交通工具。
    但这次不行。
    ＊
    家入硝子趴在桌上睡着了，正要做梦时，巨大的敲门声把她吵醒。
    “硝子！硝子！”敲门声伴随着五条悟的喊声。
    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恶作剧，不过在家入硝子明确表示休息时间对于医生而言是极度宝贵的，并且整整两天没有和他说过话后，五条悟再也不敢这么做。
    那么这回是又蹦跶起来试探她的底线吗？还是说真的有什么急事？
    咔——
    砰——
    就在家入硝子准备开门一探究竟的时候，工作室的门被粗暴地拆掉。
    家入硝子看清了门外的情形，瞳孔因为受惊缩起来：“这到底是——”
    “硝子，小鱼快要死了！”银毛猫猫像被雨水打湿了毛毛，平时趾高气扬的傲慢劲都悉数不见，说话的声线里有从未窥见的慌张。
    时间不能再耽搁，莉香被转移到床上。
    家入硝子用反转术式帮她治好了内脏，但还没消停几分钟又开始呕血。
    “本来已经修复好的内脏又出现破损，这已经不是毒素在作祟了，莉香的身体里有活的毒物。”修复又破损，破损又修复，循环往复。
    给莉香下毒这个人简直是担心她死不透，藏在她身体里的毒物只要识别到伤口痊愈的信号就立马释放新的毒素。
    “你能看见那个东西在哪里吗？”家入硝子再次使用术式修复后问道。
    猫猫弱化对无关信息的接收和干扰，精神力在小鱼身上游走。
    大脑，眼球，胸腔，四肢，胃——
    胃壁上爬着个淡紫色的东西，形状像蜘蛛，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连所属的物种都处在模糊的界限。
    “在胃里。”看来真的如家里那个医生所言，有人给小鱼投毒。
    第一卷 第25章
    “莉香想要看海吗？”和也半跪在桌前，侧头问还在学习的小人鱼。
    “已经看过了，从卧室的后窗能看见海。”清晨的海在晨光中闪闪发光，像一块质地上乘的布料。
    “那么远的距离怎么能算看到海，我说的是更近一些，能听到海浪声，摸到海水，看到白色的浪花，那样才算看见海。”和也的脸天生适合微笑，稚嫩的脸蛋圆圆的，祖母绿的眼睛也圆圆的，笑起来格外可爱。
    “那我没有。”莉香摇头，“如果按照和也的标准，我不曾见过海。“
    “就知道你没见过，今天晚上我带你去看好不好？”和也说。
    “可是家主大人说了，我不能在晚上擅自出门的。”莉香为难。
    她语气里的犹豫惹恼了和也，和也把她手里的故事书抢过来撕掉，把矮桌掀翻，稚嫩的脸蛋上不再是小孩子的天真，而是充满戾气的残忍：“每次都要提家主大人家主大人！莉香有没有搞错，我才是将来的家主大人！你什么都听那个糟老头子的有什么用，反正过不久他就要死了！”
    哪有这么咒自己爷爷的？要是不曾接触过和也莉香一定会觉得说出这般话的人过于荒谬。
    但由和也说出，似乎就变得合理。
    和也天生就缺乏爱，也学不会爱，他只懂得控制和毁灭。
    和以前一样，这次的单方面争吵也只能由莉香的妥协来画上句号：“和也不要生气，我答应晚上与和也一起去看海。”
    脸色像翻书一样快，和也得声音又变得温柔可爱起来：“那好哦，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
    到了晚上，和也骑着自行车载上莉香，朝着海边出发。
    骑了好久，小人鱼慢慢发现不对，“和也，我们好像离大海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