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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休息,可是话未出口便反应过来,自己这小半年住的正是向祈的寝殿, 哪有在人家主人的屋子里赶人家走的道理,而且向祈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让他回去休息,他多半也是睡不着的。
颜姝自觉往里挪了挪, 将一直空置的一个枕头拿了过来, 拍了拍那腾出来的大半床铺:“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你要不要先躺下休息会?”玖拾光整理
如果这是梦的话, 那向祈可能情愿溺死在这温柔乡里。
他掐了自己一下,是真的。这两日他也的确困了, 以至于躺下的时候久不伸展的骨头都在咔嚓作响,他有好多话想问,想问问颜姝自己不在的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想知道她因何会神志不清?更想知道, 经过了这三年, 当日那未出口的答案确定了吗?
良久的沉默,终归是没能问出口,他怕触碰到颜姝心里脆弱的伤疤,更怕那个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比起残酷的现实,其实自欺欺人也挺好的。
但是向祈心中还是存了一丝侥幸,若有那么一点可能,那个答案是自己可以接受的呢?不问不甘心,问了又怕自己难以面对,自己生平就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问题。
无处安放的指骨触碰到颜姝的指尖,向祈顺势包裹住那微凉的柔荑,与她十指紧扣,颜姝也未睡,心中无数个问题不敢开口,此刻更是莫名的烦躁,她索性翻身面朝向祈,向祈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而后故作镇定道:“关于那马突然发狂的事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过两日一定给你个交代。”
“那……谢谢你,”颜姝驴唇不对马嘴的往下接:“不单是这个,这段时日谢谢你照顾我,给你添麻烦了。”
向祈朝堂之上面对那些言官都没怂过,这会儿却像是舌头打了结,刚清醒过来就说谢谢,是不是还是因为不够爱啊,给自己爱的人添麻烦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不然她还想麻烦谁?
这话向祈没接,被帷帐遮掩的一小方天地又陷入长久的寂静,颜姝自觉情况不太对,自以为还算聪明的转移了话题:“你觉得向煦这个人如何?”
这人表面上温柔和煦令人如沐春风,可谁又能想到这副慈悲面皮下藏着个修罗恶鬼呢?颜姝本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顺便给向祈提个醒,可向祈凉了一半的心好像直接给坠到了冰窟。
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这俩人有交集吗?没有啊。
纵然心里千般不愿,可向祈还是诚挚道:“我劝你离他远点,这人城府极深,绝非良善之辈。”
“你既知道,为何不早些处理了他?”颜姝道:“百密终有一疏,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向祈被连戳数刀的心好似又突然活络了过来,嘴角带上了一点不太明显的笑意:“你想让我杀了他?”
颜姝虽未回答,可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向祈屈指弹了弹她的小脑袋瓜,而后颇为闲适的重新躺了回去,阖上眼轻笑道:“哪有那么容易。”
向煦这些年贤名在外,深受百姓拥戴,朝堂之上虽话语不多,但也颇有分量,支持他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些前朝的老人决计不在少数,一双巧舌更是哄的帝后二人都对他深信不疑,这点向祈都自愧不如,再者,向煦还有个在西北领兵的舅舅,是前朝楚后的嫡亲哥哥,这些年安分到险些让人忘了还有丹阳侯这号人,但是若要动人家的外甥,那人又哪里肯依呢。
“要动他免不了一场恶战,西北那边紧邻离林十二部和索塔人,要动向煦,丹阳侯必反,如果离林人和索塔人趁势作乱,没有足够的兵力压制不下去,到时候内忧外患被动的是咱们,”向祈轻叹一声,但却没有半分哀愁:“但是要动他也不难,谁让他遇见了我呢。”
这话虽然自大,但也确实不是胡言乱语,否则在梦境中向煦不会怕向祈怕成那个样子,以至于最后要拿颜姝来做文章。
向祈道:“他若安安分分的,我犯不着劳民伤财的去找他麻烦,但他若是不老实,就算调动西、北两境二十余万兵力我也要和他碰一碰,我倒想看看,他能讨到什么好处!”
这俩人谁都没想到,原本是心上人重逢互诉衷肠的感伤时刻,最后话题居然能偏成这个模样,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将视线转向一旁,向祈拿小拇指轻勾她的手指:“先睡吧。”
翌日清早,向祈早早的被人请到了宫里,上次那马突然失控向祈着人去查,现下刚出了结果皇后就将人请了过来,向祈见过了礼,皇后却像是不知如何开口似的,沉默了片刻方才问道:“我听说颜姝那孩子受了惊吓,她现在怎么样了,可有伤着?”
向祈摇头:“谢母后挂念,现下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皇后点了点头,斟酌着词句道:“那马失控伤人的事查出来了,原本母后是不该开这个口的,可是……”
可是皇后也是为难,她也是今早才知道,李云涛那小子得知向祈要带颜姝去马场玩,跟人打听了之后就在颜姝要骑的那马的马蹄放了几颗痢疾,那马剧痛难忍,如何能不发狂,此举原本是冲着颜姝去的,结果阴差阳错的自家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