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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箫先进的门,他爸正靠在沙发前抽烟看电视,云雾袅袅的,拿遥控器的手,腕上带着他给他买的手串。
    金貔貅富贵,黑色珠子莹润,映衬得他爸腕上干燥的白皮肤更显亮,老来面目慈善的温和父亲,忽略掉那些岁月的痕迹,细纹褶皱,枯丝白发,和那双略带些浑浊的眼睛,细看,也隐约能瞧出年轻时,这人是个温和朴实的俊朗男人。
    每当过度端详这样一张苍老的脸,江箫心里都会涌起无限的心疼和愧意。
    江纪封见就一个人进来,抬头瞧他一眼,“你弟弟呢?”
    “在后面,”江箫过去,放汤圆和烟花在桌上,随手从桌上新切的果盘里捻了颗两葡萄,递给他爸一颗,“少抽点烟,我妈呢?”
    “在屋里头,批作业呢,”江纪封咳了声,清清嗓,接了葡萄进嘴,“你要用电脑等明天吧,他们学校现在寒假作业都是交网上,你妈这两天光忙活买菜做菜去了,还没批完。”
    “我自己买的有电脑,”江箫又拿了块小木瓜,边吃边回卧室:“我先去洗澡。”
    “你买电脑了?你哪来的那么多钱?”江纪封转头,在后面问他:“做家教赚这么多钱?教什么的?是正经职业吗?别到时候被人骗了!”
    “搬砖的,包工头是我亲兄弟,靠谱得很。”江箫推门进屋。
    江纪封:“……”
    冷哼了一声,江纪封转回头,继续看电视。
    江箫在屋里翻睡衣,拿了两套出来,长裤长袖家居服,一套是纯黑色,赔给沈轻的小黄半袖,一套浅灰色的,自己穿。
    拿衣服出门正赶上沈轻进门,江箫递衣服过去:“你的。”
    沈轻过去接,江纪封回头瞅他们俩。
    背对着人,温凉的指尖在递过来的衣服底下,和人发热的手背碰了下,随即一触即分。
    抬眼对望一眼,各自的嘴角默契地勾起一抹笑意,江箫转身去洗澡,沈轻抱着衣服坐沙发等排号。
    “一会儿把汤圆放冰箱。”江箫回头吩咐了句。
    “知道了。”沈轻挨着他爸坐下。
    “来尝尝,”江纪封笑眼瞧着沈轻过来,给他让了让地儿,推果盘过去:“冰箱里还有火龙果,想吃什么就吃。”
    沈轻“嗯”了声,衣服到腿边,提溜了串葡萄,边看电视边揪着吃。
    各台都是春晚节目表演,江纪封看的央视晚会,除了那几个年年出现的主持人,一堆明星演员,唱歌的跳舞的讲相声的演小品的,江纪封倒认识几个,不过叫不上名字,遇上脸熟的,指着人感慨一句“诶呦,他可是老演员了啊”,别的,沈轻一个都不认识。
    身后浴室哗啦水声响,俩人看着电视,不时说着话。
    一场大型歌舞表演过后,到了又臭又长的广告时间,江纪封放下遥控器,掸掸身上的烟灰,偏头挺好奇的跟沈轻打听,他和江箫到底是怎么和好的?
    “有一天,”沈轻张口就来:“他肥皂掉了,我给他捡肥皂。”
    江纪封点头“哦”了声,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我给他捡完了,他才说不要,”沈轻捏了块小瓜,嚼着:“我就非塞给他。”
    “他为什么不要啊?”
    “他嫌沾了土的肥皂配不上他的身份,宁愿不洗澡也不要抹。”
    “这个臭小子!”江纪封嫌怪了句,问:“后来呢?”
    “后来,我俩的肥皂掉在一处,”沈轻又揪了串葡萄,一口一个:“他握住了我的,我拿住了他的。”
    “拿错了啊?”
    “嗯,”沈轻吐了口葡萄籽:“后来用过之后,我夸了句他的块大,他说了句我的挺香,以后就这么换着用了。”
    “这是聊着聊着就好了啊?”
    “差不多吧,”身后的人吱扭开门出来,沈轻瞥了下头,赶紧说完:“我哥挺喜欢的,偶尔叫渴了,还想泡肥皂水喝。”
    “怎么?你们宿舍没水吗?”江纪封皱起了眉,“喝肥皂水中毒了怎么办?”
    “谁知道他,”头顶黑影逼近,携带湿潮的沁人心脾的熏香,沈轻没回头,抽纸擦了擦手,拿起汤圆和衣服:“我哥就是这种不要命的人。”
    “聊什么呢?”光听见了最后一句,以为沈轻在跟他爸夸他学习,江箫面上带笑,伸头凑过来。
    “江箫!”江纪封扭头,皱眉呵斥他一句:“你糊涂吗!喝肥皂水干什么!”
    笑容一滞。
    江箫:“啊?”
    沈轻拔腿一溜烟跑了。
    快得像风,江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后头冰箱门浴室门相继砰砰开了又关。
    再回头,江箫不明所以的看向他爸。
    他爸也紧锁着眉头,满脸不理解的望着他。
    “什么肥皂水?”春晚节目紧接着播出,江箫肩上搭着毛巾擦着头,也挨着他爸,屁股摞坐在沈轻刚坐得陷下去的地方,惬意岔开腿,将脚丫子伸到茶几底下,看了眼电视,又看他爸:“到底怎么了?”
    “你还说呢,”江纪封嫌怪道:“我问沈轻你们怎么和好的,他说他给你捡肥皂,还说你喝他的肥皂水,你怎么回事儿?”
    “哦,这事儿啊……”不动声色地将岔开的大长腿收了回来,江箫笑声磨着牙,忍住去浴室把人拎出来施刑的冲动,重新跟他爸解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