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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罗终究对夏芙伊放不下心,硬是晚了两日出发,并且承诺房东亚历太太帮忙送信给她的女儿。
亚历太太一高兴便答应夏芙伊打通镇里的政商关节,又替夏芙伊找了一家印刷社,以铜版铅字印制她的宣传小报。
夏芙伊省下了誊写的时间,有了时间在镇上走动观察最适合视疾巡诊的地点。
第三天黎明之际,沙罗的车队准时出发,留下夏芙伊与阿琵诺。高大的阿琵诺跟在夏芙伊身后,亦步亦趋,跟前跟后,不到两步距离,好几次差点撞上夏芙伊。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走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停住脚步等待马车通过的夏芙伊险些被阿琵诺推向马车,惊魂未定的夏芙伊忍不住开口了。
夏芙伊困扰地蹙眉,说:「阿琵诺,你不用跟得这么近,这样我很难做事啊。」
喑哑的阿琵诺似懂非懂,夏芙伊只好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两人的身影与距离,示意阿琵诺放松点。当她准备拍拍手上灰尘站起身,忽然发现路边遗落了一枚蓝宝石戒指。
「嗯?谁掉的?」夏芙伊拾起戒指,抬头看了看四周。周遭的人没有一个人的穿著打扮能够负担的起这枚戒指。
夏芙伊疑惑地端详手中的戒指。银制的荆棘戒环中镶嵌着玫瑰形状的蓝宝石。戒围颇大,是一枚男戒。
「难道是上下马车时不小心掉的?」夏芙伊决定在街角等一等,看看失主会不会回来寻找这枚戒指。
而街角的那一头,一名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三楼的窗边。男人的双眸漆黑如夜般深,神情冷淡,薄唇紧抿,望着站在街角左顾右盼的夏芙伊。他的左手臂微弯,修长的手指仍未放松,掌心朝上维持着奇特的姿势。
方才如果他没有出手击出手上的蓝宝石戒指让马儿吃痛偏向一边的话,夏芙伊早就被马蹄踩成肉泥。
这是这个镇里次高的建筑物,但却可以看见他想看见的人事物,包含眼前的少女。
而镇上第一高的是这条街另一头的教堂钟楼。
男人不喜欢钟楼,钟声让他想起不快的过去,他永远记得丧钟敲响的声音,自然也不会想造访教堂钟楼。
他沉默地望着占了良久最后打算离开的夏芙伊和阿琵诺,若有所思。
「阁下,我们该回去了。」稚嫩的嗓音打断了男人的思绪。七八岁大穿着白色丝绸上衣,外套小背心,下身着着暗红色丝绒灯笼裤及紧身套袜的小童恭敬地朝男人弯腰说:「镇上的采买我都已经办妥。」
「是吗?」男人的嗓音清澈,却带着一丝冷漠疏离的无情味道。
「是。这次回来这里会住得久一些,我让奴隶们先把一些该置换的东西都先搬回庄园去了。」
男人没有回应小童,目光沉沉地跟着夏芙伊的身影。
最后,夏芙伊消失在长街的那一端,他的眸子才掉转方向,转身瞟了小童一眼,淡声道:「走吧。」
男人脚下的尖头鞋回转,踩着轻快却毫无声响的猫步下了楼,朝夏芙依离去的方向走去。
纵使他对小童否认少女的身分,他还是忍不住欲望,想去追逐她那美丽却脆弱的身影。
这一头,夏芙伊和阿琵诺来到了镇上的广场。
圆形广场中心点立着高耸的尖石碑,上头隽刻着镇上的历史与一个有着天马飞舞于花草间的家徽,上头龙飞凤舞地写着卡弗利耶(Cavlier)。石碑上头还镶嵌着一个滴漏铜钟。
围绕着广场发散出去的街道熙攘往来,满是店铺。今日正巧是赶集的日子,形形色色摊商远道而来,绕着广场摆摊交易,人声鼎沸夹杂的欢悦的笑声,好不热闹。
夏芙伊和阿皮诺两人搬来了木箱子放在广场的石碑旁。
然后,夏芙伊摊开了刚印制完毕还有铜铅及油墨味道的大字报让阿琵诺举高。接着她用纸卷成了尖锥形状,一脚踏上了木箱,在广场上清了清喉咙,举起纸卷充作话筒。
「各位好,我是夏芙伊。我来自东方,是一名云游四海巡诊的医生。今天很高兴来到萨克镇。我将会留在镇上义诊到明年春天。要是大家身体任何不舒服,都可以排队看诊。」
她的外貌姣好,嗓音清脆嘹亮,一下子吸引了许多镇民的驻足,不一会儿广场上便聚集了许多人。
「你能帮我看看我的手指吗?」一名鱼贩伸出肿胀的手指说:「痛了许多天了。」
「这是被鱼骨或者虾子的头刺伤了吧?」夏芙伊端详了鱼贩的手指头说:「得要清创,把脓挤出来呢。」
「啊,是溪虾没错。但是......清创是什么意思?」鱼贩愣了愣。
夏芙伊没有回答他,利落地由斜背的随身小皮箱中翻出了瓶瓶罐罐,展开了卷起来羊皮卷,亮出了个是大大小小的刀与细针。
鱼贩还来不及反应,夏芙伊便将一罐冒着酒香与刺鼻怪味的液体往他手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