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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平时说都没事,此刻落在许云清耳里,就显得亲密了。扭头看着窗外,不自觉冷笑一声,对面两人没察觉到,陶立阳却全听见了,半晌再说不出一句话。
菜很快上齐了,这家餐厅味道不错,沈溪点菜也都顾着他的口味来。然而许云清的胃口,并没有因此好上一点。盛了一碗天麻仔鸡汤慢吞吞地喝。
周业成一面吃饭,也没有闲下来,又说起新买了个版权,题材比较小众,以前合作过的编剧都不合适。问陶立阳认不认识靠谱的。
许云清分神听他们聊天,先入为主,总觉得暧昧。不免记起,周业成同陶立阳有过那一段。他何尝不知道这飞醋吃得既无立场也无道理,控制不了罢了。
沈溪看他神色有点不对,以为他又头痛,“怎么了?”
“没事儿。”许云清含糊笑笑,掩饰着拿了筷子去夹一片面前的茭白。坐得近了点,撞到了身侧陶立阳的手肘,他一僵,又收回了手。陶立阳留神到他的动作,犹豫了片刻,把菜夹到了他碟子里。
许云清垂眸看着碟子里的茭白,说不清为什么,烦得更厉害。没碰,把汤端着一口气喝了,拿过纸巾碾了下嘴唇,起身道:“我吃好了,你们慢慢聊。”
“你这就走了?”周业成诧异地看着他。沈溪也皱起眉来:“你才吃了多少?”
“本来也没饿,我有点困,上去睡了。”
“那我陪你上去。”沈溪准备和他一起走。
“不用。你等下不是还要去见人吗?”许云清走到身后把她按回椅子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镇定自若地又道了一次别。转身从餐厅出去。
他心里带着三分火,走回酒店,一推门,发现下午出去的时候没拉窗帘,房间里暗沉沉地,又懒得开灯进去。
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能往哪里去。左右看了一眼,走廊尽头是个露台,摆了桌椅,便过去了。
露台不大,视野倒是很好,远远望出去,落日余晖洒在湖面上,像无数碎掉的金箔。太阳很快落到山那头,月亮被乌云挡住了,只露出一个角来。
许云清背抵在椅子上,湖水里沉着月亮的影子,波澜不惊,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平静一点儿了,直到他听见身后传来陶立阳的声音。
许云清一怔,情急之下,往墙后面侧开一点。幸好陶立阳在打电话,刷了房卡进屋,并没有发现他。
许云清事先不知道他和自己住在一层楼,有些发愣地看着他进房间,想起来去年在剧组拍戏的日子。
那几个月的时间,许云清快乐,煎熬,也痛苦,仔细想一想,还是甜蜜最多。
只是逝者如斯,往事难追。然而老天今晚好似偏偏和他作对。许云清尚没来得及从过去的时光中抽身出来,电梯提示音一响,又一位旧人到了眼前。
卫萧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眼指示牌,走到陶立阳房间前,犹豫片刻,按响了门铃。
“等一下。”
陶立阳听见门铃响,合上电脑,拿过一旁周业成的车钥匙过去开门。
许云清走后,他其实也没胃口了。坚持着把晚餐应付完,沈溪要去和品牌方的人碰面,周业成拉他一块儿去喝酒。陶立阳实在没心情,知道周业成会不高兴,也还是推了。
回到酒店,脱外套才发现,周业成的车钥匙不知何时落在了自己口袋里。
他打电话给周业成,那头笑嘻嘻地说自己在岛上酒吧,商量让他送过去。
陶立阳自然明白,钥匙是怎么落下的,并不吃这一套,让他喝完了酒来取。周业成倒也没多纠缠,说找个人来拿。陶立阳还纳闷他答应得痛快,不似他一贯的作风,门一开看见卫萧,瞬间便清楚,这是给自己添堵来了。
“陶老师,我来拿周总的车钥匙。”卫萧看着他,笑了一下,只是笑容略有些僵硬。
陶立阳很和气问他:“你怎么遇见周业成了?”
“我前段时间去试了周总下部要开的戏。周年庆的邀请函也是周总给我的。他刚给我打电话,就……”卫萧解释说。
这倒能说通了,卫萧的咖位本来不应该在受邀之列。
“戏试上了吗?”
“试上了。”
“那就好。”陶立阳把车钥匙递给他。卫萧接了钥匙,神情有一点失落,一双眼睛还在他身上转。
这孩子傻乎乎的,被人当筏子也不知道。陶立阳看他可怜,一时心软:“进来喝口茶吗?”
卫萧连忙用力点头:“好。”
陶立阳找了茶包出来,见卫萧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便问他下部戏是什么题材。
卫萧讲起戏来放松了些,一面喝茶,不时又偷偷看他一眼。陶立阳假装没发现,听他说要拍的是背景设定在唐末的历史剧,便推荐了两本书给他。正聊着,门又响了。
卫萧离门口近些,自觉起身便去应门。
陶立阳以为是酒店的服务生,刚想问有什么事情,就听卫萧叫了一声:“许……许老师。”
陶立阳心想卫萧还真是犯傻,磕磕巴巴地,明明没事,也显得心虚了。实则自己也慌了,手差点把茶打翻。
许云清皱起眉冷脸打量卫萧一眼,卫萧摸不清状况,下意识往旁边侧开。许云清顿了片刻,走进来,却也没说话。场面一时便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