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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关上才转过头。
“你瞧不起他?小巧玲珑,擅低门道的巧笑装傻酬应,徒有张精致的小喵脸?”她边轻扫袍摆边浅笑说。
倏的,抬脚、照他心窝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这一脚、力道够狠,缓了良久,他方撑起上身,捂着胸口,胸腹蠕收、嘴角渗出血丝,半眯眼看她,“从何时起?”
她蹲下来,看着这张一如既往疏阔、俊朗的脸,拎起他的衣领、擦掉他唇角的血丝,反问:“从何时起?”
沉吟许久,他缓缓道:“从来、一切都是真的。”
——最初始,沙场一见倾心是真的,几年后听说她带兵出征,已身为太子师的他托太傅说情、谋了个无实职的副将远赴边关、应她的埙声在月色下走来、都出自一片真情;
——被她设计留下、每一次交欢的情爱、每一个浅笑的张望也都是真心,她诈死后的悲痛是真的、那朵雪莲也是真的,祈望她永远童颜墨发,就连被陷害的所有反应,皆无一丝虚假……
唯有极真、不假,才能走到大林附都、最后功败垂成这一步。
若刻意为假,他可能早败露了;
此刻的他,和初见时并无二样,俊朗、疏阔、淡然,就是刚才起事那一刹,他也没有面目狰狞、冷嘲奸笑,他手握长剑、并没将剑尖对她……
他再次重复,“一切都是真的,”顿了顿,“否则,那毒药早先洒向你了。”
唔,她挑了挑眉。
他撑起的手无力松懈,颓颓仰躺,望着繁复的画栋雕梁发呆。
只是、这回远赴大林国附都,不比上回随她从蕃地远赴大景京城,一路,尊卑有别、旧国风物、家国情怀在疾速恢复身手的他胸膛、血液里奔腾,他骨子里终究蹦哒着那个想治国平天下的双科状元郎!
爱是真的、情是真的、不甘也是真的。
只是,他毕竟是堂堂男尊儿郎!他不是小白、不是顾良、不是那一众眼巴巴承欢的卑男,他若无反骨,反倒假了吧?!
“以你之力,无法掀倒石富、在外戚掌权下翻身,又无法正视、甘心自己的无能!”她轻捏他的下巴、打击、羞辱他。
他摇头,无能、不是根本原因。他、只是、很男尊,比如他绝不会像林中那般吃开身药、怀孕生子,可他很喜欢小孩,比如、他无法在大林附都卸掉胸怀抱负、眼睁睁看某个机遇流逝……
她环视书房和窗外荷潭,“大青皇宫现确有三处御书房,原先为四处,多的一处即此,这里后来改为东宫太子书院,你说的也不算大错,你急于动手,朕亦想揭蛊,索性便不用膳成全你,朕遣宫女拿茶果过来便是讯号,”
听她缓缓揭蛊道来、如巴掌轻扇,他脸色再变。
“所以、沈相就是想洒朕毒药也未必能成,朕是要感激沈相的手下留情?还是讥笑沈相的功亏一篑?”
他眨了眨言,没答腔。
她转了话头,“沈相问何时?”
他蹙眉思忖,浅淡点头。
“也没何时,”她抬头赏望窗外那轮【假明月】,顿了顿、才缓缓说道:“或者、你不该说那句,用人不疑吧。”
这句话,确实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但那时、他没想这么多、这么远……
“那句话只是个、透露心思的小苗头,回大青路上、你望向大林繁华市镇的眼、再转至朕身上时,眼中熊熊野火颇灼烈。”她勾起笑,继续打击他,“这是你看不起的擅察颜观色的小白说的。”
他抿了抿唇。
“用人不疑,是臣子对帝王的奢求,不管男尊或女尊情恋,皆无法类比爱人不疑、疑人不爱,男尊喜三寸金莲、四寸细腰,真只因好看?”她摇头,自说自答,“那不过是想令女人连远路也走不了罢了!那才是爱恋疑、控的鼻祖。”
爱也许是真爱,可也必须疑、控成掌上燕、笼中雀,剪了一应翅角,所以,说甚【用人不疑】?企图混淆她?令她心思松懈?
女尊训罚夫侍成奴同理、亦然,奴性重了,便不思逃窜、也逃不远,一声轻叹,“倒也不怪你,朕自少风流,后来为官拜相,不喜奴性,反而有三分爱才,寻思真性情才有意思,没多想时局变了。”
“不是、”他急急打断她的话,脸现慌惧色。
“不是?朕就不应当让你有出去采新荷借机与旧党联系的自在,”她摇头,“古训素由血泪铸就,力透纸背,登基即位,后宫一切规矩,从重树立!”
小白去而复返,与宫卫端来一箱子训械器具,影卫鱼贯而入,将门窗皆用大铁条、铁链加固、上锁,窗外荷花池边已立起大大小小几座刑架。
她单手卡开沈淳的下颏,将小白递来的药散水悉数喂下去,迎着他慌乱失措的眼,“莫怕,软身药罢了,对、就是早前你坐在廊下弄萧时,软瘫瘫靠着廊柱的林伟吃的那个。”
沈淳面如死灰,挣扎着吐出口中的药沫,“你不如杀了我?!”
她从器具箱中拿出个大号口球,塞入他口中,“朕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