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6
信拆开布囊,陈王已窜到太师椅前。
“诶,你这人,银子跟我拿……”
王飞飞软鞭一扬,拦住正要冲过去的廖成,“别阻人家妻夫恩爱!”
廖成一怔,明白过来,冲天怒火暴绽,“她还有脸过来?!好好一个人给你们折腾成这般?你们还要怎的?上门擒拿、赶尽杀绝?”
两人一刀一鞭对打了起来。
那边,陈王看着太师椅里软软窝瘫着的身子,臭苦、乌黑的药膏从绷带里渗出,胸前衣襟一大片黑黄药渍,污脏不堪,整个人泛着苦臭腥脓味,肩胸佝偻,衣袍宽宽荡荡,毫无生气……
从前、这人一袭白衣胜雪、身姿挺拔、舒展……
“沈……”他歪倒在溜滑向一边肩上的脑袋、呆滞无神的眼,让她说不下去。
她在椅边蹲下,看他,食指撩起他的中指,拇指轻抚他那道被冰割裂的伤疤。
他眼睛直楞楞,茫然往上瞪着,那个方向只有灰朴朴的土瓦。
已无需说及那事件里的曲折,否则她寻到他后不是这反应。
两人长久没说话,周遭只有王飞飞和廖成的撕打声;没能上沙场、留守的王飞飞打得兴起;
尽管看出这女人不似来残杀沈淳,廖成还是分着神不时瞟向院角,两人一瘫一蹲,像两樽被时间定格的“人像”。
廖成大喊:“滚”。
“闭嘴!”王飞飞低吼。
臭哄哄的小院子,乱糟糟。
“焕了哦”,脑袋歪倒向一边的沈淳,嘴巴僵硬的一张一合;——长久没说话,声音无力、嘶哑,叫人真怀念从前那清朗的声儿。
她蹙眉半晌,终于寻思出他在说甚。
楚如说的对,他并不愿意见任何人,特别是她。——让时光停留在初见时,我最俊好的模样,洽好是你喜欢的……
她摇头,依然是之前跟楚如说的那句:“你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要入王祠、太庙的。”
又是长久的沉默。
“陈王、你懂、疑人不用……”他缓缓的说,依然瞪着那灰朴朴的土瓦,清瘦极的脸上,双眼皮如雕刻般清晰,挺拔的鼻梁像要把她的心戳疼。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疑人不爱,爱人不疑。
她点头。
但上位者无法不多疑。
“孤试探过你。林中生产时,孤问你,可要一试,你说,你当先生吧;孤很不满这回答;”——欢喜妻主,就应愿意为她生女育男;
“后来,陆大人派人寻问雪山下的采莲人,那天风大雪大、雪崩,你并无上到山巅,从山上下来,手里并无拿任何。但这事,孤依然信你。”
“我不喜你遇事自己担当……”
“我不喜你没将鸽子上交烤来吃……”
她蹲在那,一句句的说。
“楚如问孤,为甚会、真心、欢喜你,非陆大人对林中那般,毕竟尊卑鸿沟横亘;”
他眼眨也没眨,也不知听没听得进去,心里有何波澜;
本来她应该解说事件曲折、道歉?但她只说她的,言说得有些微急,不似平时那般从容。
——道歉这事,她似真不曾做过,不带任何用意的,除了那回家姐战亡,回京冲入老相府、跪下对着娘亲磕头大哭:子佩无能,把大姐丢了……
最后,她撕下自己整片衣袖,露出一大截缚着绷带的上臂,“孤受伤了,被疾飞的箭擦去一大片皮肉,当时不觉,依然撕杀,残破的盔甲和里衣都湿透了,全是血、拎起来能绞出血水来……”
他手指动了动,密睫似颤了颤。
廖成瞥了一眼她绷带上下方白嫩的肌肤,没敢再看。
“反扑太狠了,那一战撕杀了整整一天一夜,军中止疼药散用完,孤疼了一夜,翌日,牙疼,头疼、发热,继续上阵拼杀,失血过多,孤在马背上晃了晃,咬着牙稳住,心想要是跟家姐一般,被乱马踩死,便再也见不到孤的沈斯昂……”
他眼睛似眨了一下、眼珠子往她这边微动……
她缓缓虚压向他,趴在他身上,“孤、咬碎了颗后槽牙,孤须回来、定要回来,见孤的沈斯昂……”
她朝他张开嘴,似真有颗后槽牙没了……
熟悉、清新的气息扑面;他一动没动,没看向她;
“你我第一回欢好前,你说,与你一个安静的别苑,至少一旬见一回;”她顿了顿,探进他的衣襟,轻抚他胸前泛着臭苦药味的绷带,手指向上柔抚,在他的喉结上写了个“叁”,“战歇,孤三日见你一回。孤无戏言!”
她缓缓起身,走向廖成。
“铛啷”,一块薄钢刃从他袖中滑落,掉在地上……
她回头看他……
————————
陈王将谢环及部分兵卒召回缓歇,亲自率兵运钢珠弓弩出征。
刘照顶着双红眼看到一车车的钢珠弩,又活了起来。
钢珠弩让弱小些的女兵也能上场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