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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凄凉。夜里忽然想到可以委托镖局送信,他们常年是刀口舔血的人,总不至于因为怕你不敢送信给你了吧。结果他们以‘我怕有诈’为由拒绝了我。我想,那就只能寄信给胡老头子,拜托他将信送到你手里了,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再下一封信就很直接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罚抄整页的道歉。
和一幅书生哐哐磕头的画作。
落款是:绞尽脑汁不知道错在哪里、懵懂无知陆安安亲笔。
最后一封信则非常简短:我要回京了,可以去找你吗?很想见你。
温含卉心一跳,赶忙把所有的信纸都团成一团扔进匣盒里,用铜锁锁好。
锁好就当作是没看过。
虽然早就知道文景帝召陆安年后回京,但是真正到了陆安要回京的时候,温含卉居然紧张的睡不着觉。
当温含卉顶着泛青灰的下眼脸过完春假,准备用忙碌来忘却与陆安相关的事宜时,开铺第一日,就听见往来的女客议论纷纷,说是那个少年知府今日抵达京城,传闻中他生得俊俏威仪,在扬州很受媒婆喜欢,但是为人严苛守礼,愣是没让姑娘近过身,这等天上掉下的嫡仙,她势必得去一瞧究竟。
温含卉坐在木柜台后,拨弄着算珠的手忽然就动不了了,她的心砰砰跳,几乎要喘不上气。
是了,从扬州寄信到京城要十天半月,信在胡武净家放了一阵子,陆安的确可能已经抵达京城了。
正想着,长安街上人潮涌密,不知是谁先喊道,“扬州知府抵京了!”
67. 陆安回京(下) 你也是一个需要被人疼……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惊惶之间, 一支马匹队伍已经驶过好运手作坊的铺面,温含卉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喧闹声中回神,猛地放下算盘, 理智全无,脑海中一片空白,心里尚未想清楚,脚就已经不听使唤, 急步踱出了手作坊, 她站在铺面门口的石阶上, 视线刚好可以看到威仪银熠的铠甲士兵在为后面的人开路。
马蹄踏过长安街, 温含卉一眼捕捉到端身坐于其中的陆安。
一袭绯色锦袍,束发于木冠之中一丝不苟, 宽肩气阔,下颌棱角分明,眉骨挺起, 黑眸深若漆夜, 英俊、疏离、且锐利。
他真的变了好多,身上已经完全没有稚气, 令温含卉既熟悉又陌生,细看他的容颜大抵是没变的, 可是气质却如脱胎换骨。
他一定吃了很多苦,温含卉眼眶克制不住泛起灼热。
在陆安所端骑的骏马驶过长安街某处时,原本目视前方的他忽而捕捉到一处目光, 握住缰绳的掌心收紧,马蹄停蹴下来,他缓缓朝右看去,在周围一片诧异的低呼声中, 看见了一块金字黑底的楠木牌匾:好运手作坊。
手作坊内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绫罗绸缎,有女工坐在一旁缝绣,还有一个背对着他,步履匆匆往里走的女人。
女人身段高挑,梳着干练的发髻,襦裙摆动,腰身苗条,脚踩着一双已经卷毛边的绣花鞋,那是陆安熟悉的鞋子。
一瞬间,陆安几乎屏息着挪不开眼,哪怕她给他看的只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身旁有士官唤了陆安几声,整支队伍都停在原处,莫名地看着忽然走神的陆安,都在等他入朝上太和殿亲自拜见文景帝,“陆大人?”
听见下属的声音,陆安缓缓收回目光。
想了她很久,到真正可以瞧见时,心境反而不似早年反复煎熬思念时的海潮翻涌,而是升起一种隐秘地知道归处的安定,一颗心有了可以落下之处,哪怕近来她都没有回复过他的信件。
陆安凛起面色,腿脚收紧踢了下马肚,队伍继续前行,驶过玄武门,一行很快消失在百姓的视线中。
另一边,手作坊深处,温含卉有心在后院磨蹭,看看这个女工徒弟的刺绣手法,检查一下装车送货的成衣数目和质量,还把管事招来聊了一下她对这份活计的看法、有没有另找下家的意向。整个上午,在后院的女工都挺直腰杆打起十万分精神来干活,因为她们的老板在后院里兜兜转转四处观望就是不走,好像一个闲来无事、随时准备找茬的村口恶霸。
直到铺子里来了侍者说清辰过来吃茶了,温含卉才回到前庭铺中。
清辰今日身着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