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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留情地否决了。
“那有毒,不能吃。”大男孩吸吸鼻子说。
“那这个呢?”
“也有毒。”
“这个?”
“......这一丛都有毒,你别在这找了!”
詹妮弗耳边听着两个男性选手斗嘴,自己则沿着树寻找,手上动作不停地收集可食用的菌类,时不时招呼四号机巴迪飞近拍摄特写。
在找到其中一棵树时,她停住脚步。
这里的几丛蘑菇长得非常妖艳贱/货,它们挤在一起,白色的菌托上部围绕着一圈菌环,头顶撑着亮红色的伞,伞面上还散落着白色的鳞片。因为色调鲜亮,红白色的色彩对比煞是好看,就像撒了坚果碎的草莓蛋糕。
很多人都喜欢把“颜色越鲜艳的东西就越危险”挂在嘴边,这对不能分辨具体种类的登山者来说是个好口诀,但对更了解的人来说却不怎么确切。颜色朴素的蘑菇可能有毒,颜色鲜亮的蘑菇有些则可食用。詹妮弗刚才就收集过一些黄色的蘑菇,但是这些红蘑菇不在收集之列。
“这是毒蝇伞,一种有毒的鹅膏菌。”她对着镜头说,“毒蝇伞是蘑菇界的头号种子选手,也是被应用在各种文艺创作中最多的蘑菇形象。我们小时候用过的面霜盒子和动画片里小兔子小松鼠住的房子就是以它为原型做的。你们看,红圆伞,白色圆点,是不是很眼熟?”
四号机巴迪拉动镜头,发出嗡嗡的响声。
“好看归好看,它们是有毒的。食用毒蝇伞会造成严重的消化道反应,重者还会导致精神错乱,呼吸系统衰竭,甚至死亡。过去一些地区的土著居民正是因为产生幻觉,把它当做和祖先沟通的神物,他们口口相传,吃了毒蝇伞之后会‘灵魂出窍’,梦游仙境,知晓过去和未来。”
谈到这里,她微微一笑。
在人类对自然进行科学探索之前,许多动植物的功效都只能被用质朴的方式进行解读。
鹅膏菌遍布世界各地,是95%以上蘑菇中毒事件的罪魁祸首,但它们在过去常常被作为寻欢/作乐的助兴之物,或者作为安眠止痛的神药。时至今日还有许多地区保留着食用鹅膏菌的传统,在有些族群,甚至只有被选中的人才有资格服用这种“神赐之物”。
这太有趣了。
詹妮弗不由得想起她在魁北克拍摄外景时见到的画面。那时有人坐在木质雪橇上由雪橇犬队拉着在结冰的大街上穿行,有人则骑着雪地摩托从雪道上进入小镇。当两个猎人在街上擦肩而过时,她几乎觉得这是一幅能获得普利策奖的荒诞画面。
人类对自然的了解是以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进行的,从前他们观察动植物对人造成的影响,由外窥内;现在他们把动物关在笼子里,植物切片送进实验室,由内窥外。一种一种的生物被冠以正常人都记不住的长长的学名,科学家们宣告对它们的研究取得重大成果,好似自然已经被剥去神秘的外衣。
这种发展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自然是规避了在自然界中生存的许多风险,坏处则是让人类对自然失去了敬畏。
她思索着,正在出神,却听得身后传来了另一个低低的讲解声。回过头,不怎么意外地看到安娜正边挖蘑菇边对着摄像机说话。
怀特小姐在挖的蘑菇和毒蝇伞长得很像,只不过顶上撑着的伞是橙黄色的。这些蘑菇很大,盖子大约有一只手那么宽,表面没有鳞片,看着很光滑。
只听她挖起一块蘑菇对着摄像机解说道:“观众朋友们,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橙盖鹅膏菌在北美的一种白色变种。橙盖鹅膏菌又叫黄罗伞,凯撒蘑菇,据说是罗马帝国凯撒大帝最喜欢的食物之一。有幸吃过的人都说这种蘑菇滋味鲜美,营养丰富,今天我们的运气不错,等会就可以亲自验证一下这个说法。”
黄罗伞的白色变种?
詹妮弗挑眉。
她站起身走到安娜身后,打眼就瞧着这些蘑菇好像有哪里不对。等到用外套袖口裹着摘起一株仔细观察几秒后,她简直哭笑不得。
这哪里是黄罗伞的白色变种!
观其菌托和菌盖的形状,这些蘑菇分明长得更像另一种举世闻名的毒蘑菇——毁灭天使蘑菇。
毁灭天使和双孢鹅膏同源性极强,是世界上最毒的两种蘑菇之一,它能以极少的摄入量达到极其惨烈的损害效果,可以说是吃一口漫游仙境,吃两口告别世界,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出于同行者的善意,詹妮弗实在忍不住提醒道:“这个不是黄罗伞,可能是和毁灭天使同源的种类。”
她是好意,不过意料之中的,安娜翻了个白眼:“这怎么不是?凭什么说它不是?你又不是什么蘑菇专家。”
詹妮弗不动声色:“行啊,你可以吃。只是我得提醒你,这种蘑菇的解药连奥斯本工业都做不出来,吃完之后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会变成落基山上的一坨肥料。”她站直身体,“不过变成肥料也没什么不好,在大自然里一个动物的死去能养活五个动物,人类也是动物。”
安娜蹭地站起身,脸色阴沉:“你骂我是动物?!”
詹妮弗:“......”
这姑娘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