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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杳杳不喜欢吗?”贺秋渡的声音又低又哑。
    林杳然只知咬着指头哽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身后的人更悍然地覆了上来,“杳杳……杳杳……”反复念着他的名字,每个音节都像抵在他的耳膜上,烧得他心口烫灼,就像被灌进沸腾的铁水,四肢百骸都要熔化成蒸腾的水汽了。
    “杳杳,你是谁的?”
    “我……我……”他哭得喘不上气。
    下巴被掐住,眼泪被吻去,喉口被渡进气息,耳边又传来沉悦的嗓音,“你是谁的?”
    “你的……”
    “谁的?”
    “你的……我是你的……我是……贺秋渡的……”他快被羞惭赧意击溃了,更加用力地咬自己的指节,然后手被及时握住,惹他哭个不停的青年把自己的手送到他唇边,让他咬。
    鲜血混合着眼泪,沿着秀气的下颚线淌下,点点滴滴落在褥单上。
    让已经不再雪净的凌乱褥单,颜色更深,也更加皱皱巴巴。
    窗外,夜雨下得更大了,雨点“啪嗒啪嗒”拍击玻璃,闷潮的,无休止的,倒掩盖了屋内类似哭鸣的暗昧声音。
    感觉到怀中清瘦纤秀的身躯一沉,贺秋渡松开了齿列,在那已经留下点点红迹的白净肩肘上落下一吻,“杳杳?”
    回应他的只有细不可闻的呼吸。
    林杳然已经彻底昏沉了过去,眼眶是红的,鼻头是红的,脸颊也是红红的,上面还沾着未干的眼泪。满头长发散在身上,也无法遮掩那些被他亲自留下的印记。
    又心疼,又满足。
    贺秋渡垂下眼,纯黑清寒的眉眼唯在看着这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流泄出些许融融深情。他伸手揽过背对自己的漂亮恋人,把人正面抱进怀里。他的动作很轻,可昏睡中的林杳然还是难受地蹙起了眉。
    主卧带有一间浴室,走过去不过几步路,但贺秋渡却走出了一身薄汗。他感觉自己抱着的是满满一怀羽毛,不管轻了还是重了,都不好。
    大理石浴池里白雾袅袅,弥漫着浴盐的铃兰花香气。池水轻响,许久才归于平静。直到被清洗完抱出来,林杳然依旧没有醒。整个人被重重包裹在雪白绵厚的浴巾里,只露出一张被热水逼出血色的小脸,长睫毛闪着一点潮漉柔光,好像还在哭一样。
    贺秋渡把人抱回已经重整一新的软褥里,隔着松软的棉被轻轻抱了抱他,然后悄悄带上门,进了隔壁书房。
    他还有工作没完成。
    电脑屏幕的亮光映照着青年毫无表情的面孔,光影分明,愈发显得眉骨高耸,目光像两镔寒光凛冽的匕首,镶嵌在深邃的狭长眼窝里。
    第59章 我们的家 “杳杳昨晚,三次”
    卧室里一直安静。窗帘很厚, 严丝合缝,就算窗外已天光大量,也很难透进屋里。
    房门被无声地打开一条缝, 贺秋渡见里面的人还没起,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走到床边,刚俯身想看看床上的人情况怎么样,蓦地就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林杳然已经醒了,这会儿正无声地注视着他。
    “杳杳?”贺秋渡轻轻问,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杳然依旧定定地望着他,怔怔的,闻声也没有回答。好一会儿, 眼眶慢慢红了一圈,他才发出了一点儿声音:
    “疼。”
    好疼。
    有的地方是伤筋动骨般的酸疼,有的地方是被唇与齿反复流连过后火辣辣的疼。
    当然,在他两条腿的里侧, 还藏着最痛的、也是最难以启齿的伤痕。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能被这样对待,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已经磨破了皮, 红彤彤的一片, 害得他腿都没法儿并拢了。
    贺秋渡拿来了清凉的消炎镇痛药膏, “我再帮你上次药。”
    “啪。”
    药膏被林杳然打落到了地上。他捡起来,又被扇落在地。
    “走开。”林杳然把脸蒙进被子里,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杳杳乖,先涂完药,然后随便你怎么样,好不好?”贺秋渡低沉的声音温声哄着。
    被子团小幅度挣了一下,缩得更紧了, 边缘底下还钻出几绺没藏好的黑发,像白汤圆里漏出来的黑芝麻馅儿。
    贺秋渡担心他闷着,却又不敢硬拉开被子,怕他更不高兴,只能拍抚着他的后背,一遍遍软声劝慰。
    好在林杳然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就憋不了气了,慢吞吞的探出小半张脸,眼眶红得更加厉害,感觉下一秒就要扇下泪珠。
    “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鼻音很重,喉咙也早就哭得哑掉,“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
    贺秋渡动了动嘴唇,既愧疚又心疼。事到如今悔之晚矣,昨晚帮林杳然清理上药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对方被自己欺负得有多厉害。哪怕百般克制,还是下手重了些,甚至把对方的腰侧都掐出淡淡的青紫。
    然而,他甚至无法保证自己,重来一次是否就能控制好手下的力度。仅是看到那白得跟冷玉似的皮肤被烙印着种种斑驳艳色,他就不由感到一阵气血上涌,难以自抑。
    贺秋渡半跪在床边,不停地吻着林杳然的耳朵,耐心哄他。林杳然不想理他,铁了心要和他对抗到底。猫科动物真发起脾气来可不是能轻易服软的,身上虽疼,可手爪子还有力气,贺秋渡挨了他好多下抓挠和拍击,脸颊和脖子都留下了不少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