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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秋渡不为所动,绝不因杳杳困倦惺忪的样子太过可爱而放弃要债。“不行,你答应我的。如果你不兑现,我就……”
林杳然掀了掀眼皮,“怎样?”
贺秋渡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掏出一个家伙——
敏春的导游喇叭。
“卧槽!”林杳然瞪圆了眼睛,伸手就要去抢,“你还是不是人啊你!”
“人?”贺秋渡轻松避开,“谁想当人啊。”
“……”林杳然快被他气死了,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听,连告家长在贺秋渡这里都是行不通的。没办法,他只能暂时妥协。贺秋渡不要脸他还要,他可不像贺秋渡,巴不得时刻让全国人民都知道!
“快点,别磨蹭。”林杳然屈腿坐下,腰杆儿挺得直直的。他自以为自己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殊不知落在对方眼里,却是任君品尝的动人秀色。
“不行。”贺秋渡拍了拍大腿,“坐这儿来。”
林杳然深吸一口气,热意从脖子一路窜到头顶,“臭!流!氓!”
贺秋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伸过手臂,像抱一个珍贵的陶瓷人偶一样,轻轻把他抱到腿上,贴耳问:“那杳杳喜不喜欢?”
林杳然装听不见,“我就给你三秒钟时间。”
贺秋渡低低笑了一声,“好。”
当然,口头条款从来都做得不得数。
他给贺秋渡留下的“心理阴影”,也绝不是区区三秒就能一笔勾销的。
亲到后来,林杳然连月要.都车欠.了。整个人就像烧化的糖稀,掬不住碰不起,泼泼洒洒的根本收拾不起来,还变得愈发柔软香甜。
就算他一直认为自己又酸又苦,但只要被人耐心地含化外面那层伪装的衣,就能尝到里面珍贵而甘美的糖心,无论怎么反复咂取,都不足,都不够。
他是被贺秋渡亲入睡的。
早在几个月前,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连睡觉都要被男人抱在怀里,直到沉沉入梦之时,都被不停地吻着。
虽然现在依然没能完全习惯这种感觉,有时候,占有欲作祟下力度失控的动作,会让他忍不住哆嗦起来。但是没关系,这正是他长久以来缺失的感觉,他再也不想被当成看不见的尘埃。
可以的话,他想要在接下来的每个夜晚,都有对方的陪伴。
只要能让他真切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与珍惜的,无论是以何种形式,他都甘心如芥。
*
一周后,《恋爱审判庭》第三季的拍摄终于接近收尾,导演索性放了嘉宾们两天假,让大家都喘口气,顺便在周边好好玩儿上一圈。
趁着这个空闲,林杳然和贺秋渡一起去看望了村长。村长年纪大了,但精神头儿还是很好,一直忙碌在为村民谋福祉的第一线。两个人到村长家的时候,他刚才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老人一见他们来,乐得跟什么似的,赶紧迎他们进屋,还硬要留他们吃饭。盛情难却之下,两人相视一笑,便一齐在桌边坐下了。
老人家晚上的饭食很清淡,一碗白菜炖老豆腐,一碟葱油蚕豆,还有一条清蒸鱼,但味道都非常好。知道他们来,村长还特意多炒了盘鸡蛋,炒得金黄微焦,香气四溢。
林杳然搛了一筷子炒蛋,放到米饭上,慢条斯理地往嘴里扒。贺秋渡知道他吃鱼怕麻烦,就在旁边帮他剔鱼刺,等都剔干净了,再把雪白剔透的鱼肉夹到他碗里。
村长抿了口老白干,笑呵呵地看着他们。“看到你们还和小时候一样要好,我心里真高兴。”
闻言,林杳然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有很要好啦……”
“怎么没有?”村长又倒了杯酒,“要好就是要好。人活这一辈子,身边能有个最要好的人一直陪着,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手一热,是贺秋渡伸过手来,握住了他的手。
仿佛很认同村长说的话,要时刻守着自己的“福气”。
“说实话,你们刚来这儿的时候,我可惊讶了。”村长道。
林杳然半开玩笑道:“是因为发现我其实还活着吗?”
村长摇摇头,“从你家那边的说辞,还有这些年来他们的做法,我多半能猜到真相。真正令我不解的是,你和这孩子重逢了,却好像并没有认出对方。这在我看来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就算你认不出这孩子,他也绝对不可能认不出你。”
林杳然默了默。村长说得对,贺秋渡一直在找自己,就算辨不清模样,听不出声音,十几年的坚持所形成的本能,也一定能使他发现自己,找到自己。
“所以您才让敏春讲了那个故事,对吗?”
“只能说是巧合吧。”村长道,“什么祠堂的传说,还有感人的爱情故事,都是节目组跟我们提出来的要求。不过,让敏春去讲你们的故事的时候,我是真心实意想让你们认出彼此的。唉,结果还是失败了,大概你们各有各的苦衷吧。”
“一切都过去了。”贺秋渡道,“真的很感谢您的关心,如果没有您,我和杳杳……”
“不要说这种话。”村长打断了他,“《诗经》里说:‘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凡事总有个开始,但很少能到终了。是你的坚持,让本来没有希望的事情有了结果。就算没有我,我相信你们也一定能获得幸福。”
顿了顿,老人慈和一笑,道:“老天爷眼睛亮得很,不会苛待好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