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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秋渡看着他,刚睡醒的林杳然脸颊红扑扑的,像草莓奶油,有种软乎乎的甘甜,勾得人心痒。“那你猜,”他忽然凑近,“我现在在想什么?
“有毛病,我怎么知道啊?”林杳然翻了个硕大的白眼,“你还没交代你为什么会在我床……房间!”他凶着脸去推贺秋渡,结果对方非但一副赖着不想走的架势,还反过来问他:“你真不记得了?”
林杳然晃了晃格外轻盈的脑壳儿,“我昨晚头痛,很早就睡了。”
贺秋渡问:“然后呢?”
林杳然说:“没了啊。”
他只记得昨晚睡得超级舒服,醒来神清气爽,通体舒泰,心平气和。
贺秋渡下颌崩紧了,不声不响,就这么凉凉地盯着他。
林杳然:“……你瞅啥?”
贺秋渡头也不回地往浴室走去。
林杳然听着水声,感觉贺秋渡这个澡冲了好久。
他不知道,昨天晚上,贺秋渡已经洗了两次冷水澡,每一次,都必须耗费很长时间。
两个人都起晚了,很快就要到拍摄时间,林杳然也没办法找随行的化妆师帮忙拾掇,只能笨手笨脚地自己戴隐形眼镜。
贺秋渡换好衣服进来,就看见林杳然艰难地往自己眼睛里塞镜片。可能越急就越戴不进去,他眼睛都红了,水汪汪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贺秋渡皱眉,“直接戴框架不行吗?”
“我想上镜一点。”林杳然还在努力,“虽然我们要冲击黑星,但站你旁边也不能太面目可憎。”
模糊的眼帘里忽然倾下阴影,随即两边脸颊被温暖的手心覆上,贺秋渡毫不客气地揉起了他的脸蛋,像揉小老虎的圆脑壳儿,揉得他摇头晃脑。
“AZURE老师,你审美是不是真有点问题?”
林杳然脸颊两侧的肉被挤着,嘴巴也被迫嘟了起来,一撅一撅地反驳:“胡说!”然后报菜名似地报了一串儿娱乐圈里以美貌著称的明星的名字。末了挺得意地来了句,“好多我都合作过。”
覆在脸颊上的力度顿时紧了紧。
“不过,他们都比不上你,你比他们都好看。”林杳然浅浅一笑,水灵剔透的大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儿。“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戴下隐形眼镜呀?”
停在他脸颊上的大手又满满揉了一把,忿忿地,然后才轻轻扒开他的眼皮,刚要把镜片贴上眼球,林杳然忽然吃痛般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贺秋渡立刻停下动作。
“这儿有点疼?”林杳然困惑地轻轻按着右眼,“你帮我看看,上眼睑是不是有点肿啊?”
第34章 昔年今朝 “仙女都没你好看”
林杳然本就生得靡颜腻理, 眼睑皮肤相比其他部位,又来得更薄软柔嫩。贺秋渡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亲了亲, 还万般轻柔又小心,却还是留下了不该有的痕迹。
幸好,肿倒是不肿,这双猫儿瞳向上看人的时候,依然迫出了深刻的双眼皮折痕。只是微微泛红, 红意皴染至眼稍,连那颗淡色的小痣都变得冶艳了几分。
就好像那些细细密密的啄吻,给他上了一抹飞红的戏妆。
“是不是被虫子咬了呀, 这鬼地方以前蚊虫就多。”林杳然撇撇嘴,“还只咬我不咬你……”
贺秋渡含糊过去,帮他戴好隐形眼镜后,又抓紧时间帮他梳头发。林杳然头发泼泼洒洒一直垂到腰下, 梳的时候要用手掌拢住挽起,才能把发尾也一并通顺。
林杳然发质很好,并没有因为疏于打理而变得枯黄毛躁, 握在手里沁凉柔滑, 过多的厚密青丝会从指缝间溢出来, 泛着墨玉般的光泽。
简单梳过一遍,被睡得乱七八糟的长发就恢复了光洁柔顺的原貌, 光华潋滟地垂落下来,像一席华丽的锦缎,倾散在林杳然瘦削单薄的肩头。贺秋渡站在他身后,可以从镜子里完整看清他的面容。镜子是古色古香的式样,外面一圈青松白鹤的镂刻像画框, 将这张面孔精心装裱起来,大约是真正的“鬓云欲度香腮雪”了。
阳光照进来,轻灰发着亮,腾在疏落的几线光里,静静漂浮着。
听着梳齿穿行在发丛间簌簌的轻响,林杳然不禁有些恍神。十几年前的那个夏天,似乎也有过类似的光景。他坐在院子里的廊檐下,男孩专心致志地给他编发辫。没有雨的日子,太阳很好,散着这么一头厚密的长发会捂得脖子发汗,他自己又不会鼓捣,但是那男孩却心灵手巧,无师自通地给他编了长长的三股辫,还在发梢用缎带端端正正地系上蝴蝶结。
林杳然眯起眼睛,盯着镜子里的画面,那画面是如此自然而和谐,仿佛他跟贺秋渡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好像只要闭上眼,再睁开,就会回到十几年前的夏天,而那个男孩正站在自己身后,站在金色透明的熏风之中。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林杳然不知是因为故事与画像的关系,还是因为重回故地。此刻,自己仿佛身在玄妙之中,时间的概念都在不知不觉间被消解,唯有他与贺秋渡,成为这个空间里唯二的两个定点。
一个荒诞得近似白日梦的念头在心中潜滋暗长,他不敢去碰,不敢去想,因为那是比水月镜花更不切实际的东西,他甚至怀疑在自己触及之前,就会碎成满地残片。
林杳然嘴唇微颤,缓缓开了口:“李兆说,你曾经拒绝了很多大牌音乐制作人的邀请,直到他让你听过我写的歌,你才勉强点头。我想,这跟音乐质量没关系吧?看你录《低温烫伤》时的表现,也不像一时兴起,倒像是为歌手出道准备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