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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楼的酒店,翁道衡就这样从雨天的窗户外直接走了进来,仿佛他拥有一种超能力。
    屋内的灯如同飞蛾扑火一样微微闪了两下,又恢复了正常,任野回头,愣住了。
    他梦里的人就这样站在窗边,一身雨汽撩起的雾感,那个人披着颠倒城市的大雨和飓风沉稳地而来,带着一种梦幻的不真实感。他身形修长高挑,穿着一件滴着水的黑色雨衣衬托得他皮肤雪白,被雨水打湿的发丝漆黑,眉睫似漆,可是茶色的眼睛偏偏透亮里带着一种深邃的引力,鼻梁俊挺,薄唇微微抿着,冷漠的剪影里透着一种不请自来的信息。
    雨沿着他身形的轮廓打进屋内,打湿了任野房间,不知道用哪种方式从十七楼上来的翁道衡手里却牢牢地捧着任野扔在屋外的那盆小番茄,昨天放出去泛青的小番茄居然顽强地枝藤翠绿,没有一分被暴晒和大雨暴打的自觉,生命力极其顽强。
    翁道衡捧着他的小番茄继续问任野:“你为什么要把小番茄放在空调外机上?”
    任野咽了一口唾沫,他觉得眼前的翁道衡是一种因为神经错乱产生的幻觉,他开口:“你是?”
    翁道衡冷笑:“你爹。”
    这个翁道衡的刻薄和恶劣程度居然被提纯放大了好几倍,然后他说完顿住,用一种不确定地态度喊了一声:“任野?”
    “你是任野?”
    任野点了点头,然后翁道衡狐疑地看向他:“你认识我,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04
    不知道以何种方式从十七楼上来的翁道衡居然失忆了。
    或许换一种方式,这个翁道衡反而是验证任野没疯的一个有力论证,要么只能证明任野已经神经错乱地无可救药了。
    翁道衡很确切地告诉任野他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他车祸死了,然后他就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动找上了任野。
    “所以你确实是死了?我那天看到的热搜不是幻觉?”任野费解地梳理他所知道的一切信息,说着他又苦笑了一声,说:“也许你也是我的幻觉也说不定。”
    手心里忽然传来一种温热的触感,翁道衡猝不及防抓住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脸,任野的手指尖条件反射地颤了一下,他睁圆了眼睛:“我可以摸到你?”
    翁道衡并没有松开他的手指,他说:“你能感觉到我,我对于你而言,好像是可以被感知和触摸的鬼魂。”
    “可是你是暖的。”任野迷惑地皱了皱眉,他舍不得收回自己的手指,又故作不经意地摸了一下翁道衡的脸。
    这个恶劣版本plus的翁道衡却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出任何刻薄的话语。
    这个眼神倒可以算得上温和了,任野被一眼看得心虚。
    “所以我是翁道衡?是你记忆里出车祸死亡的演员?”翁道衡看着任野这样说。
    “是这样。”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翁道衡忽然笑了一下,带着他特质的那种恶劣感,好像刚刚的温和只是任野的错觉。
    曾经任野有多深恨翁道衡的迟钝,现在就有多深恨翁道衡的敏锐。
    眼前的翁道衡敏锐到了一种过分的地步,他甚至才知道自己叫什么,就凭着那一眼,就能勘破任野喜欢他的秘密。
    一个迟钝的人会在死后忽然敏锐吗?
    死掉的失去记忆的翁道衡也是翁道衡,一个不掩饰自己更诚实的翁道衡。
    所以,任野在心底苦笑了一声,他好像发现了一个更让他绝望的事情,他喜欢翁道衡这件事之所以能成为一个秘密,并不是因为被喜欢的那个人迟钝,而是对方装不知道。
    他都快忘了,翁道衡也是一个演员。演戏是他的强项。
    任野的沉默在翁道衡眼底仿佛成了一种默认,他站在那用一种纯粹的眼神看着任野:“你喜欢我。”
    这次是肯定句,他果然知道了。
    任野抿着嘴看着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翁道衡的视线锁在他身上,看了他一会,看任野毫无动静,最后偏过脸说了一句:“没劲。”
    翁道衡的确是死了,微博上关于翁道衡的死讯消失了,而关于翁道衡的记忆也在慢慢消失,这是另一种惨烈的死法,被人慢慢遗忘。
    经纪人之前还觉得任野恨翁道衡,可是到了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任野提了一嘴“翁道衡”,经纪人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翁道衡?这名字好熟悉。”
    任野僵住,他试探了几次经纪人都没想起来,于是他说:“就是和我一起演《食肉动物》的演员。”
    “啊……”经纪人抬头想了片刻,然后微笑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任野的心脏忽然就缩了起来,他忽然很难受,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会不会慢慢的大家都不记得翁道衡的存在了,会不会只有他最后记得翁道衡。
    从此不存在的翁道衡会变成他的幻觉,他那些单恋翁道衡的日子就是一场镜花水月,而《食肉动物》永远也不会上映了。
    最恐怖的其实不是他记得,而是他也会跟着一起遗忘。
    即使喜欢翁道衡带来的更多的是苦涩,可是任野也想做一个清醒的疯子。
    任野和翁道衡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翁道衡的鬼魂正半挂在窗子上数外面的云,任野说完,翁道衡一点也察觉不到事态的严重性,“哦”了一声,然后继续挂在窗边,风拂过他黑色的衣角,他半蹲在窗台上,一副跑酷随时起飞的模样,看起来很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