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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台阶,正堂的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穿着一身葛布制成的短衣,朝他一点?头,就迈步出来,拎起放在旁边的锄头,继续去翻地?了。
高?子颢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才终于记起来,这葛衣人脸上有几?处不甚明显的伤疤,按照位置来看,分别在左边眉骨、鼻梁和右边颧骨,正好能连成一线。
而据他所知,那位威震西北的宫啸将军,脸上就有这么一道疤痕。
至于他的未婚妻薛姑娘亲自为他缝补伤口的故事,如?今已经是京城勾栏瓦肆里的说书人最爱说的故事了。听说还有戏曲大家打?算将这个故事搬上戏台,不过目前还只是传闻。
所以,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葛衣人,就是宫啸?
他怎么会穿成这个样子,像个农夫一样在薛家翻地??这也太奇怪了。
不等高?子颢继续琢磨,一道清朗的女声从房间里传出来,“是高?公子到了吗,请进吧。”
他只好收敛起思绪,抬脚进门。
正堂上不伦不类地?摆了一张方桌,四面搁着椅子。一个年轻女子就坐在靠左边的椅子上,也正在转头看他。她穿着半旧的青色衣裙,长发半挽,除了头上的银簪之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珠饰,看起来十分清淡的样子。腕间用红绳编了一枚狼牙,就是她身上唯一的艳色。
这根本不是待客的装束。
桌上放了一个小?小?的炭炉,上面架着水壶,看旁边放着的茶具,应该是在烧水烹茶。
高?子颢脚步微一踌躇,只觉得今日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地?出乎预料,以至于他来的时候预想的那些话,似乎都有些不合时宜了。
薛盈只看了他一眼,就有回过头去,继续用铁钎拨弄炭火。
高?子颢见状,只好主动开口,“见过薛家主。”
“高?公子请坐。”薛盈头也不抬地?道,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的样子。不过这种?轻忽,已经可?以从之前的所有细节里看出来,所以高?子颢心里似乎也不怎么惊讶。
他走过去,在薛盈对面的位置坐下,静静地?看她拨火。
过了片刻,薛盈才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他,“不知高?公子亲自登门,所为何事?”
“我想跟薛家主谈一份合作。”事先做好的方案已经不能用,对方问得直接,高?子颢也只能开门见山。
薛盈笑了一下,“我拒绝。”
高?子颢一愣,“你连我的条件都不听?”
这时,他好像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并且想起来,面前这位看着虽然年轻,可?是云家的败落却跟她脱不了干系。她绝不是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无害,心机、手段、能力?,都是当世有数的。
“是的。”对于他的问题,薛盈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为什么?”高?子颢不解。
薛盈终于放下手里的铁钎,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他,“因为你姓高?。”
高?子颢心头一跳,生出了一点?不妙的预感。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薛盈已经先道,“我本以为,高?公子登门拜访,第一句话应该是致歉。”
预感成真了,她真的什么都知道!
薛长靖当初跟高?家的联系,高?子颢当然是知道的。他在回云州的路上出了事,高?家难免有些失望,也因此?跟云家起了一些争斗,可?惜高?家落在了下风,并没有占到便宜。后?来承恩公高?老太爷突然病了一场,使得高?家不得不暂时收缩势力?,低调行事,把很多好处都拱手让给了云家,当初的计划,自然就不了了之。
对于高?家而言,这只是一件早已过去的小?事,根本不值得主人们?在意。
要不是薛盈异军突起,要不是高?子颢来云州之前细细地?调查过,他还真未必知道这事,毕竟他是在高?老太爷病重之后?,才逐渐崭露头角,开始接触高?家的核心事务。
但是薛长靖当初死得太突然,就连高?家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猜测是云家动的手,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按理说,薛盈也不会知道。可?是她那句话虽然说得含糊,但高?子颢却不敢抱有任何侥幸。云家已经垮了,联系一下薛盈早就知道父亲死亡的真相,再去回想这件事,就让人不能悚然而惊。
这种?事本来就不需要证据,只要心里认定就够了。
虽然事情是云家做的,高?家说起来也是短暂结盟过的受害者?,并没有做过对不起薛家的事,可?是现在面对薛盈,高?子颢却根本不可?能把这种?话说出口。
就算高?家不能替薛长靖报仇,但是在那个时候,派人送一封信、传个消息,表达一下关怀和心意,总还是能够做到的。
但高?家没有做,因为薛长靖死后?,薛家对高?家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薛长靖和高?家的关系,与其说是盟友,不如?说是附庸。一个附庸失去了价值,自然也就不值得关注,更不值得花费任何力?气。
不能说高?家有错,顶多是没那么有人情味。
所以薛盈弄垮了云家,却没有报复高?家。只不过如?今形势逆转,高?子颢登门请求合作,她当然也可?以拒绝。
“令尊的事,的确是我们?高?家的疏忽。”高?子颢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们?高?家的立场也十分被动。薛家主或许不知道,这两年来,我们?的处境也十分艰难,顾不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