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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钟恪行没有像往常一样牵起它的绳子,歪起脑袋,眼睛里带着迷茫。
蒋小城看到这样的情景,就不忍心了。
“它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要留下来?”
钟恪行脸上露出罕见的无奈。
“它知道,只是不想留下来。”
半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找找的脑袋。
蒋小城知道声东击西的道理,便给钟恪行出主意。
“那不如我来转移它的注意力,你再趁机走。”
钟恪行很好奇。
“怎么转移注意力?”
蒋小城想了想,说:“它不是喜欢酸奶么,我可以用酸奶引诱它,趁着它没有关注你,你再离开。”
钟恪行也很想摸一摸蒋小城的脑袋,但他忍住了,站起身说:“还有更简单的方法。”
垂下头,注视着找找,命令道:
“找找,到窝里去。”
找找下意识地看一瞟桌角的位置,又转过身来,歪了歪脑袋,拿乌黑透亮的眼睛看着钟恪行。
别人不清楚,钟恪行却是知道,它在装作自己没听懂。
换了一副严肃的语气,“找找?回窝里去。”
找找前爪抬起又放下,再次朝桌角的方向望去,呜咽一声,但最后还是默默地走进窝里,看起来很委屈。
“趴好。”
找找屈腿,把脑袋搭在垫子上。
“它能听懂你的话?”蒋小城大感惊奇。
“简单的词汇能听懂一些。”
钟恪行觉得同找找相比,倒是更应该和蒋小城好好道一个别。
“那我走了。”
蒋小城回了一声“再见”,却感觉很不够,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抱住钟恪行。
“我……我等你回来一起看电影。”
他说完,像是怕自己的体温烫到对方似的,很快地退开了。
这次外出考察的团队里除了有钟恪行,还有一位教授和三个学生,其中一个学生叫做常临风,是钟恪行这一届招来的研究生。
常临风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从最好的小学考到了最好的初中,又从最好的初中考到了最好的高中,最后顺风顺水地上了全省最好的大学。
除了成绩名列前茅,体能方面也很不错,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在赛场上挥汗如雨的瞬间,也曾让一众少女暗许芳心。
研究生入学选择导师时,常临风纠结过几日,资历深的老教授人脉广,项目多,发展的空间大,但那么多事情需要忙,在培养学生方面投入的经历就极其有限,他很向往亦师亦友的师生关系,也希望能在学业上获得更加细致的指导。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跟随年轻的导师。
接下来的事便简单多了,学院的几位年轻导师里,钟恪行的水平最突出,在国际顶尖的期刊上发过几篇论文,虽然年纪轻,却已经在圈子里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研究方向也正是常临风感兴趣的。
他便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但后来常临风听到有学弟学妹抱怨说,钟老师太严格了,甚至不近人情,平时的作业很难不说,期末考试也从来不划重点,所以总有人挂科。
因此,在刚开始接触钟恪行时,他是有些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导师嫌弃。
相处了一阵子后,他发现钟恪行确实是严谨严格的做事作风,但对于科研工作者来说,这没什么不好。
对于课题上的疑问,也会及时地给予帮助,提出的建议常让他醍醐灌顶。
总之,能在这样的导师手下做事,还是很幸运的。
三个学生来得早,一直坐在候机大厅里等,他们在实验室就常碰面,彼此都很熟悉,闲着也是无趣,便聊起了天。
“临风,钟老师有说什么时候到吗?”说话的是个扎马尾的女生,叫邓洁,也是研一的学生。
常临风看了一眼微信消息,回道:“说是五点半在这里和我们会合。”
“可现在已经五点二十五了呀。”
“你不了解老钟,他不会迟到的。”一旁的周跃咋呼说。
“我上过老钟的选修课,他每次都提前八分钟到教室给我们答疑,从来没变过,搞得后来我们都不好意思踩点上课了。”
“老钟”是大家在私底下叫的,算是一种另类的昵称。
“我有点不敢看他,在实验室里碰到他我就有点儿心惊胆战。”邓洁拍拍胸脯,好像还有些后怕。
“有一次我和师姐在实验室吃零食,被他看到了,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那个眼神,冷得能杀死人。”
周跃大大咧咧地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怕,不过后来发现老钟人还挺好的,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他的选修,我学的比核心课还认真,当然了,主要是怕挂哈哈哈。”
“你们没发现吗?他从来不笑哎。”
“哎?好像真的是……”周越转头问,“师兄,你见过老钟笑吗?”
常临风思索一阵,也摇摇头。
“没有。”
眼睛不经意地抛向远处,定了一定。
伸直脖子,说:“钟老师到了。”
另外两道目光也跟过去。
等钟恪行走到他们不远处,三个人都怔住了。
在他们印象里,从来不笑的老钟,嘴角竟然是向上弯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