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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有紫气环绕,是不可多得的名品。
杨妧把东西收进箱笼,眼前似乎又出现静深院墨绿色的窗框。
身穿玄色衣衫的何文隽站在窗口,风姿清雅仿若魏晋时期的水墨画。
他身体虽然残缺,却有着世人难以企及的才华和高山遗雪般清贵的气度。
杨妧轻叹一声,只听门帘响动。
春喜闪身进来,兴奋得满脸通红,“太太,姑娘,京里来人了,老太太吩咐赶紧过去。”
关氏挑眉,问道:“来得什么人?”
“有个姓严的管事,两个嬷嬷,还有丫鬟、小厮十好几个……五辆马车停在门口,街坊邻居都围着看……那些嬷嬷和丫鬟个个穿金戴银,体面得很。”
关氏扫两眼杨妧,“要不要把老太太赏的簪子戴上?”
杨妧低头抻了抻衣襟,“不用,别让祖母等。”
牵了杨婵的手往正房院走。
一路遇到好几个脸生的小厮抬箱笼。
小厮穿一式灰蓝色裋褐,动作很利落,笨重的箱笼抬在手上脸不红气不喘,显然都是练过功夫的。
而那些箱笼虽然半新不旧,却都是花梨木所制,四角包着青铜云纹,古朴拙致。
处处彰显出百年世家低调的奢华。
走到正房院门口,杨妧刚要迈步进去,却有一人急急从里面出来,险些撞个正着。
那人忙往旁边让两步,低头道歉,“是我莽撞,对不住对不住。”
他身材挺拔,穿靛蓝色细棉布裋褐,腰间别着长剑,并非杨家下人。
杨妧低声回答,“不妨事。”走出去两步,下意识回头。
那人刚巧抬起头来,杨妧便是一愣。
这个人,她见过两次,名字叫含光,是楚昕身边最得力的随从之一。
前世楚昕可是京都有名的小霸王。
他生得容貌昳丽,性子却极其跋扈,一言不合动手就打。
楚贵妃怕侄子吃亏,磨着元煦帝要了四个侍卫给他。
含光便是其中之一。
这下楚昕更是肆无忌惮,京都的纨绔少年、官宦子弟遇见他都要躲着走。
忠勤伯的幼子顾常宝不信邪,在杏花楼喝花酒时跟楚昕起了纷争。
楚昕拔刀刺瞎了顾常宝的左眼。
忠勤伯曾是元煦帝的伴读,已经五十岁的人了,蹲在御书房门口抹眼泪。
楚贵妃则跪在元煦帝膝前哭得梨花带雨,“……都是臣妾的错,没有管教好昕儿。圣上将臣妾捆了交给忠勤伯任杀任剐,可昕儿若有个三长两短,臣妾在九泉之下无颜见楚家列祖列宗……”
楚家数代都为国捐躯,镇国公楚钊在雁门关戍边,子侄辈便只有楚昕这根独苗。
元煦帝能让楚家断子绝孙吗?
没办法,只得让楚家赔了两千两银子了事。
何文秀办花会,杨妧跟婆婆一同去赴宴,遇到镇国公夫人张氏。
张夫人面色不太好看。
据说楚昕说亲又没成,婆婆幸灾乐祸地把楚昕的事迹一一历数给她听。
其中就有戳瞎顾常宝左眼这事儿,那年顾常宝刚满十八还没说亲,楚昕好像十六岁。
闹得京都满城风雨。
今年楚昕正是十六,不知道是否还会像前世那样刺瞎顾常宝的左眼?
济南府离京都远,竟是没听到消息。
***
杨妧挥去前世纷乱的记忆,定定神,迈步走进正房。
杨姮和杨婉已经到了。
在老太太秦氏身旁,坐着两位四十岁左右的婆子。
容长脸的穿着秋香色杭绸褙子,圆脸那个身穿鹦哥绿杭绸褙子,正如春喜所言,两人都戴金簪和赤金耳坠子,打扮得非常体面。
看到杨妧等人进门,秦氏笑着介绍道:“家里三太太、这是四丫头和六丫头。”
两位婆子连忙起身磕头。
关氏受了,杨妧侧转身子受了半礼,又伸手虚虚搀扶一下,“两位嬷嬷快些请起。”
秦氏看着她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样子,唇角沁出浅浅笑意。
镇国公府虽然位高权重,但婆子总归是奴仆,而杨妧却是不折不扣的主子,受她们的礼也是应当。
不像适才杨婉进来,慌慌张张的,险些要给两位婆子行礼。
这不是丢人现眼吗?
杨妧请婆子就坐,她抱着杨婵在秦氏下首坐定,笑盈盈地问:“不知嬷嬷如何称呼?”
容长脸婆子笑着回答:“我夫家姓庄,在老夫人屋里听使唤,这位夫家姓董,是夫人陪房,最得夫人信赖。”
一个是老夫人秦蓉身边的,一个是镇国公夫人张氏身边的,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再加上楚昕的随从含光。
国公府三位主子都遣了各自的体己人来。
有意思。
杨妧心里狐疑,面上仍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