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4
格式都不知道,会?写诉状的人,或者说?, 写这封诉状的人, 是原主。
十六岁的少?年,带着满腔怒火,连夜离家,直奔府城, 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告状。
让恶人伏诛,使沉冤得?雪。
知府衙门告不了,就去州府,州府告不了,就去大理寺,大理寺告不了,就去告御状……这天?下,总有讲理的地方!
他带着这样?激愤的、天?真的想法?,走了一路,想了一路,那?封状子,早在脑海中成型,又锤炼了无数遍。
然后,他遇到了“劫匪”。
正?是荒野无人,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五六个看不清相貌的人,将他拖到偏僻的地方毒打,踢断他会?跑去告状的腿,踩烂他会?写诉状的手,用短刀将他钉在树上……冷笑:“你不是要去告状吗?就在这儿,跟老天?爷慢慢告吧!”
扬长而去。
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被钉在树上,生不如死,最可怕的是,连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只能静静的坐着,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干,身体渐渐变冷……
他脑海中斟酌了千万遍的状子,永远都没有递出去的机会?了……
雍帝微微有些失神,拿起笔的少?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气度沉凝,神情端肃,眉眼温润……这是,读书?人的模样?。
见少?年写完一张纸,放在一边,又开始写另一张,雍帝示意张全拿过去给他看,而后轻“咦”一声。
他知道这少?年在一年之前,还是个苦读诗书?的学子,知道如少?年这样?的人,学什么都应该不会?太差,但却没想到,不差到了这种地步。
少?年的字写得?很好,文章写得?更好,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分明是信笔而书?,却仿佛千锤百炼,字字珠玑,文采斐然……若不是他看的是封诉状,只怕要击节而叹。
可惜了!
一张反复读完,意犹未尽之时,张全又送来一张。
然后第三张,第四张……
雍帝的神色渐渐凝重?,少?年写的,早已不是诉状。
人说?临死前的一瞬间,思维会?变得?异常活跃,会?回想起整个人生所经历的一切,从出生到死亡……相比起来,“安然”临死的那?个“瞬间”,过于漫长。
安静的坐在树下,他想了许多。
想了很多人,想了很多事,父母兄弟、侄儿侄女、先生、同窗、陈若涵、金文耀、安允儿……
想的最多的,却是他那?可笑的抱负,或者叫梦想。
五岁开蒙,苦读诗书?,和所有读书?人一样?,心心念念都是进士及第、金榜题名,还有为官作宰。
哪个前程远大的少?年,不曾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不曾憧憬长大之后,能让这个世界因为自己而改变?
少?年是有心人,夜读史书?时,若有所得?,会?默默记下来,听闻时事时,若有所想,会?默默记下来,田间地头的小事,村人无意的絮语,也会?默默记下来……
包括安家二老在内的身边所有人,都幻想着他能好好读书?,以后升官发财、光耀门楣。
少?年从不反驳,但却从未赞同过:怎可带着这样?的目的去读书??怎可这样?羞辱学问?
他读书?,是为了开阔胸襟,是为了增长见闻、提升学识,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造福一方啊!
是为了让天?下更多的,如他,如安老爷子、安老太太一样?的升斗小民,能吃饱穿暖,能安稳的生活……哪怕是让他们过得?,比现在好一点点,碗里多一粒米,身上多一寸衣……
为此,他积攒了很多幼稚的想法?。
时间一点点流逝,身体的疼痛渐渐麻木,太阳尚未升起,却已经开始在天?边绽放光芒。
一瞬有千念。
垂死的“安然”,仿佛开了窍一般,那?些还是雏形的幼稚想法?,在他脑海中不断推演、完善、成熟……最后,在他安静的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同他的生命一起,烟消云散。
如今,这些本该永远不见天?日的东西,在安然的笔下,化为文字,静静流淌。
雍帝早已起身,站在少?年的身后,看着他的笔尖舞动,神色复杂而凝重?。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少?年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喝下那?杯毒酒。
他忘了,不管这少?年表现的如何坚韧,如何锲而不舍的艰难求生,在骨子里,却依然是个读书?人。
温润如玉的外?表下,藏着铮铮傲骨的读书?人。
是,再艰难也要活着,但要活的昂首挺胸!
奄奄一息之际,尚不肯闭目待死,奋力挣扎,只为求一线生机,在他的试探逼迫下,苦苦周旋,只为求一线生机……却在听闻他一句“主子”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含笑喝下毒酒。
是他错了!
错将一个惊才绝艳、铁骨铮铮的读书?人,当?成了江湖术士折辱,想要打断他的骨头,把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践踏……
除了一死,还能如何?
他可以想象,少?年在喝下毒酒时,是如何的绝望和愤怒……
便是如此,却还带着笑,对赵忻说?“别?紧张,开个玩笑……”
少?年正?在写村里的几?件小事。
陈甲因父亲患病,卖地求医,后父亲依旧病逝,陈甲全家沦为佃户;楚乙家中有薄田十数亩,因不善耕种,入不敷出,今年卖几?亩,明年卖几?亩,数年后沦为佃户;赵丙因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