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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化为浓愁:“是本宫与阿翊将她护得太好了?还是……”她沉吟了半刻,想起三妹所言的与李意行有关的那些事,终究没能继续把话说完。
    若真有那样的前世,李意行把她惯成了过于纯善的性子,三妹要如何在世间生存下去?亦或是,那李意行从未想过让三妹离开他独活?
    王楚碧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下意识感到可怖,江善只当她心头不快,连忙出声劝她:“素闻三公主自小就沉默寡言,性情也与两位公主不同,这是出生时就决定的,绝非两位公主的过错。”
    “但,咱家也认为,三公主并不适合留在宫里。”江善低着头。
    “本宫看得出来,莫说是宫里,就是留在洛阳,她心里头也不快活。”
    王蒨诚然爱自己的族人,爱着阿姐与姑姑,可她表面上帮衬着阿姐,但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逃离洛阳,她厌恶权力争斗,就是看也不想多看几眼,巴不得找个世外无人之处,过清静日子。
    身为公主,不是那样轻松就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她们三人都是如此。即便王楚碧如今能够在朝堂中说几句话,又怎么能够消解她心头对世家长久的怨恨?她要有朝一日,那些大臣都心服口服地跪拜在她面前。
    王楚碧重新拿起玉勺,看着碗中的吃食,心中的食欲已消退了大半。
    “去将刘将军唤来吧。”
    .
    一晃五月,将近六月,临阳的木槿树又长出花苞,似绽还羞。
    李意行自病后,就不能再饮酒,吃食上也比往常更注意。
    是以,每回他来主宅看望母亲,食案上都摆满了素淡的菜式。他口头不说,颇为艰难地用了些许,就放下了银筷。
    “母亲近来还好么?”
    自老郎主猝然遇害,母亲就一直难以展颜,从前乌黑丰美的发也生出许多银丝。她抓着手里的杯盏,不自在地笑了:“我能有什么不好呀?只盼你平安无事,别再出什么乱子。”
    李意行没有错过她细微的动作。
    他静了半晌,对廊下的婢女们道:“都先下去吧。”
    待四处无人,他才问:“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谢氏松开杯盏:“就知瞒不过你,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子柏,你与三公主和离也有半年了,可曾想过另娶哪家女郎?你如今身子不好,找个人夜里看着你、照顾你,也方便些。”
    料到母亲有话要说,可李意行绝未想过是此事,连他也无言了许久。
    “母亲,”他竭力平复心绪,冷静道,“我如今的身子,与外人而言只是拖累,就不耽搁外头的女郎们了。”
    “你总该找个人照顾呀。”谢氏劝他。
    李意行回绝道:“若要照顾,府中有下人、医馆有郎中,何须找个女郎到我身边为奴为婢?传出去叫人看笑话。我如今虽身子不好,却也不愿做这样的事落人口实。”
    “子柏!”母亲哀声唤他,眼中蓄了泪,“你当真不明白吗?好,我就与你说清楚。你从前性情孤高,从不与外人品书论道,如今忽而弄了个学室,教起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换做往常,你连正眼瞧一下都不愿意!你这是要做什么?提前给自己找个接手的?你可知城中如今都是怎么传的……你……”
    “你还年轻,好好养身子,找个女郎成婚,说不定还能有孩子呢?”谢氏擦了擦泪,“何故如此行事啊。”
    外头的光有些刺目,照进二人的衣裙上,李意行敛着眉眼静坐,察觉出几分可笑的意味。
    若是叫母亲知道他的作为,估计会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逆子吧?
    胸口似有血气翻涌,他移开视线,望着长廊下的风铃:“母亲多虑了,子柏如此,是为族中栽培可用之人。至于成婚……刚和离半年,恐怕还不是时候。”
    “那你说,如何才是时候?莫非你惦记着三公主?”
    谢氏不可置信,面容有一丝动容和探究:“当初不是你主动提的么?难不成你还要为三公主守寡?我可是听说,三公主在洛阳拜了先生,往来都是太学郎君,早已不牵挂那档子事儿了。”
    李意行忍住喉头的猩甜,他稍稍闭眼:“……并非为了三公主,母亲,未出孝期,儿子没有那个念头。”
    母子两人俱是沉默。
    李意行甚少提及阿耶,谢氏也怕触及他的伤心事,在他面前尽量压抑着,如今他亲口说起,反而显得她急于求成。谢氏来回打量着这个儿子,终于说道:“我劝不动你,可你要知晓,寻常人孝期要守三年,你本就不在寻常人中,生了这样的病,什么时候成婚不是喜事?可别自己给自己套住了,若遇上心仪的女郎,还拉不下脸来成婚了。”
    他自嘲地笑了:“不会有这样的事。”
    话说到如此地步,谢氏已无话可说,只得送他往外走。
    李意行上了马车,才终于吐出压抑在舌尖下的血丝。他放下帕子,接连喝了两杯茶,又服用了郎中开的药丸,才总算平缓了胸腔中的躁动。
    一路回了小山居,李意行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