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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往林子深处去,低案旁的众人倒是与夫妻二人点头打招呼,只是李意行在与李潮生说话,没有搭理。
    李潮生举起玉雕的酒壶,又倒满了两个酒杯:“我前年埋的酒,都快忘了!前些日子院里的杏树死了,下人们收拾的时候把它给挖出来了,我一尝——这味道!可不得请兄弟姐妹几个都来试试?”
    王蒨离得近,闻到一股极烈的酒味,不禁拧起了眉。
    李意行垂眸看了一眼,道:“嗯,能让表哥喝得尽兴,看起来的确是好酒。”
    “闲话少说!”李潮生将杯子推到他面前,“你们两个误了那么久,还不得多罚几杯啊?弟妹是女儿家,也不为难,一杯就行……子柏,你就替弟妹多喝上几口吧!”
    王蒨看着那小小的酒杯,正要伸手接过一饮而尽,李意行先行一步,制住了她的动作。
    只是,他的动作到了手边,又堪堪停住,李潮生一看就明白了,指了指杯子:“子柏,你就放心用吧,这杯子就是你从前用的,一直放在我府中,忘记了?”
    他又打趣道:“你这样的人物,我这个做表兄的哪儿敢随便拿不入流的货色来搪塞你?”
    琼林中的众人笑作一团,众人俱喝得微醺上头,有人已经扶墙作呕,被婢子连忙搀回了马车。
    玉兰树的花瓣落在李意行肩头,王蒨跪坐在他身边,看李意行面无表情喝完了三杯烈酒。
    喝完之后,他继续举着酒壶,一杯接着一杯,将壶中的琼浆玉液喝得一滴不剩,才停了下来,王蒨见他如此,一时摸不着头脑。
    虽他面上含着浅笑,然不知为何,她觉着李意行此刻气得厉害。
    第9章 阉奴   咱家这种贱奴生来就是为了伺候您……
    李意行并不是冷淡苛责的性子,至少面上绝不是。
    多数而言,他待人还算神色缓和,唇角总是噙着笑意,只有与他相处久了才知道这人惯是个高高在上的,面上温和是他不想失了风度,恐怕转头就能把人给忘了。他更不曾在外与谁人动怒争辩,就算发了脾性,也只是稍冷着那张秀致清绝的面容,笑意也阴恻恻的,一言不发。
    王蒨悄悄看了一眼他,心道果然是生气了,生的哪门子气她却摸不着头脑。前世没有这场花会,她不清楚会发生什么,只好等李潮生作何反应。
    偏偏李潮生喝多了,也是个昏头昏脑的,没注意到表弟渐沉的面色,打趣道:“好,好,子柏这样疼弟妹……那我这个做表兄的也再敬你们夫妻二人一杯。”
    案桌凑的近的几人也哄笑着,口里说着贺词,杯酒交错,瞧起来还真像和和气气的一大家子。
    王蒨全当看不见听不着,在场的人都知道她的性子,因此她也只是跟着李意行身边,看他与李潮生一人接着一杯,仿佛较劲似的,自己只是时不时挑些葡萄吃。
    李潮生亲手酿的一大坛酒很快就用完了。
    二人来之前,他就喝多了,李意行又有意激他,一来二去,李潮生醉的伏在桌上,似是睡了过去。林中众人也见怪不怪,哄声大笑之后,不知是谁带来的婢女拨起了琵琶,醉生梦死间,李意行终于和王蒨回了席位。
    王蒨忙着自己清理葡萄皮,人被惯久了果然不行,要她自己动手理葡萄她都觉得费劲。
    李意行坐在她身边,也不出声,见她磨磨蹭蹭了半晌,才要来了湿帕,低头抓着她的手,替她仔细擦拭。他微微低头,话语间倒听不出喜怒:“公主比传言中的聪慧不少。”
    王蒨试着收回手,没挣脱开,干脆由他去了,反问道:“郎君这是何意?”
    李意行的动作轻柔,将她纤长秀丽的十指都擦干净了,才抬起脸。
    这一回,语气缓和了不少,甚至重又挂起笑意:“与表兄匆匆一面,竟记得如此清楚。”
    这话儿听着焉酸,王蒨忍不住在心底失语。眼前的李意行是不是疯了?世家子怎么能说出这般无理、拈酸吃醋的话来,为了哄骗她,真是下了十足的血本。她只好配合道:“只不过是大婚时见过,有些面熟。”
    婚前,她与族人们是见过,只不过前世没记着人。
    李意行望着她的眼:“嗯,若当真如此,自然是极好。”
    他扔掉帕子,又别过脸一言不发。
    王蒨很熟悉这样的李意行,前世她也以为这李家大子是个心气高的,不会与她吵架,时间久了也琢磨透了,每每他阴阳怪气说上几句好话又不吱声,那就是等她去哄。
    可是,王蒨没忘记自己此刻还什么都不懂呢。
    她毫无负担地继续坐在案边赏景,李潮生的酒喝完了,有婢子搬过来几坛新的,没那么猛烈,闻着像杏子酒,王蒨浅酌几口,支着耳朵听旁人的闲话。
    临阳城不知何时兴起养狸奴,李意行叫人打笼子也是为此。只不过贵女们都是尝个新鲜,也没几是真心爱的。
    左手边不知哪个案上,一妙龄女郎对同行的姑娘抱怨道:“你瞧我这手,都是那小畜生抓的……怎么没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