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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夫人,奴婢该回去了。”
柳元容闻言,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温和地点了点头,“好。”
岑锦年压住眼中的湿意,朝她福了福身,而后决绝转身,不再停留。
就在转过身来的那一刻,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串般,绵延不绝。
对不起,是她不孝。
柳元容站在原地,默默看着岑锦年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她站了许久,始终没有离去。
夕阳渐斜,橙黄的日光落在她身上,更显温柔,可又莫名增了几分伤感。
暗暗叹了声气,刚想回去,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什么。
柳元容猛地拍了拍额头,神情无奈,刚刚出来时还想着同阿珠说,让她明天过来继续伺候老太太,怎的一转眼就忘了?
果然是老了,记性也愈发差。
唉,也罢,明天再说也不迟。
*
岑锦年孤身一人走到街上,神情恍惚,浑身上下挂满了无力和落寞,脸上也弥漫着颓丧和悲伤的气息。
她没有让裴舟派来接她的人跟着,这个时候她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漫无目的地在长安街上走着,周遭繁华依旧,街道摊贩的叫卖声仍旧喧嚣,许是因着将至傍晚,路上行人倒是比平常少。
只是即便身处其中,她仍旧显得格格不入,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不,她是有家的,只是不能回去罢了。
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明仁酒馆外。
此刻已经快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酒馆内人来人往,倒是热闹。
岑锦年漠然地停下脚步,神色麻木地看向酒馆内。
她记得,这家店是他们以前常来的地方,里头的清蒸鱼倒是做得不错。
天色渐晚,除了酒馆内,街边的行人倒是愈发少了,更显空旷。
对面街道上正有一个小摊贩仍大声吆喝着:“糖人,卖糖人嘞,又香又甜的糖人!”
岑锦年抬眼望去,只见那老板仍旧不懈地吆喝着,面色和善而敦厚。
岑锦年瞧着瞧着,忽然就觉得心里发苦,迫切地想吃点甜的东西。
没再多想,抬脚往前走去,行至摊贩前,问道:“老板,糖人怎么卖?”声音有些沧桑和无力。
老板见有客来,脸上立即挂起笑意:“不贵,五文钱一个!”
“好,给我来一个。”
“好嘞,您稍等。”
岑锦年站在摊外,默默等候着。
“姑娘,您要什么样式的呢?”
“都好,是甜的就行。”
“姑娘放心,我们家的糖人,管甜!”
“不过我瞧姑娘你生得这般标志,比那蝴蝶还好看,就给你浇个蝴蝶吧。”
岑锦年勾了勾唇角:“好。”而后那一抹浅浅的笑意又瞬间消失。
不一会儿,糖人便浇好了,金黄色的蝴蝶挂在细长的木棍上,仿佛闪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蝴蝶栩栩如生,倒是颇为诱人。
岑锦年伸手将糖人接过,随后顺势伸手往腰间摸去,却发现腰际空空,并未坠有荷包,神色立即变了变。
再往袖中一看,仍旧空空如也。
岑锦年瞬间有些慌神。
糟了,出宫时便换上了丫鬟服侍,什么也没有带,如今她哪来的钱付。
老板见状,面色立即变得不太友好,“姑娘,我们可是做小本生意的,您要是不给钱的话,那可说不过去。”
岑锦年脸色讪讪,“老板,我出门太急,忘带银钱了,可否先赊着,下次来再付与你。”虽说她也觉得这个说辞有点像骗人。
老板当然不允,这种说辞他见得多了,当即冷了脸:“姑娘,您若是不给钱,那我可就得报官了!”
岑锦年有些着急了,想了想,抬手往头上一摸,取出一只十分普通的发钗来,“那我可否用这个抵给你。”
既是扮做丫鬟,那便不可张扬,因而头上戴的,只有那么一两支簪子,都是样式最普通的,不值钱的玩意儿。
老板瞅了一眼,当即摇头:“不行不行,什么簪子都不行,我只要钱。”语气有些冲。
这种簪子他家娘子也有,拿回去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挨骂。
“那我不要了行吗?”她同他打商量。
“姑娘你这更不厚道了,要是真付不起钱,那就跟我去见官吧。”
岑锦年愈发着急了,这种事情她从未遇到过,早知道刚刚就不将跟着她的那些人赶走了。
四处张望一番,也没见到人,不知去哪了。
老板见她付不起钱,也不肯放她走,二者顿时陷入了僵局中。
岑锦年想了想,她既然出来,裴舟必然会派人暗中跟着她,不若喊一声,好让他们出来付钱?
可是转念一想,这种方式又不太可取,难不成要跑出去,大喊一声“出来给我付钱”?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