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那路人所说，这老龙洞极深，他们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也不敢进去，只敢在洞口守着。  刨除他们对神明的敬畏，或许令他们不敢进来的原因，还有其他，我不信仅凭敬畏神明，就能挡下所有人的好奇心。
    在这水洼旁站了会儿，李老头弯腰拾起了几片瓷片，在手里掂了掂，辗转翻看了几眼，说道：“这些瓷片并不是近代的，已经很久远了，至少是唐朝的。”
    李老头当说书人的时候，经常接触古器，自然能判别出这水洼中瓷片的年代。
    李老头紧接着又说：“以前人们物质匮乏，别说唐代瓷器，就连现代瓷器，也不会舍得砸碎在这里，况且还是这么大数量的。”
    李老头想说的是，这些瓷器并不是这里的人为了营造这老龙洞的神秘才放在这里的，而是实实在在古人所用的东西。
    年代越久远的东西，其上的色彩也就越神秘。
    至少说明，这个老龙洞在很久前就存在了。
    在这里看了会儿，李老头将瓷片原封不动放回了水洼中，打着手电继续向前。
    石洞水汽很重，上方石壁不断有水珠落下，走了没多久，我们三人就已经全身湿透了。
    这洞并非笔直的，十转九折及其复杂，深不见底，越往里面走，我们越觉得心中不安，也不知进了多深，前方忽有几道绿色光点闪过。
    “前面有东西。”李老头马上停住脚步，伸手拦住我们。
    我和姜兰兰也停住脚步，刚才那绿色光点一闪而过，根本没有看清是什么，洞中除了流水声便是我们的呼吸声，不见有其他东西。
    姜兰兰仔细看了会儿，说道：“会不会看错了。”
    “难道我们三个人会都看错吗？”我否定了姜兰兰的说法，刚才前面一定是有东西的。
    我们三人在原地站了好久，都不见前面有任何动静，便继续小心翼翼往前，一路向前，这老龙洞就跟无底洞一样，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一直走了约莫有个把时辰，眼前通道渐渐变得宽广起来，四周也不是光秃秃的石壁了，取而代之的是雕刻着的各种稀奇古怪石像，林立石洞两旁。
    这些石像虽然姿态诡异，但能看出，它们都是同一种生物。
    “龙。”我看着两旁的这些石像怔怔说道，“我们已经快要接近那老龙的老巢了吗？”
    “别瞎碰，小心有机关。”李老头提醒我们一句，而后继续向前。
    又行走了约莫十来分钟，才见前方石洞顶部，有光线射入，光线下方，则是一个长宽约莫有个五六米的方形平台。
    平台四周，九条或缠或盘的龙形石像，纷纷抬头看着这平台，口中吐出一汪汪清泉，汇聚成了一条清流，顺着我们来的路，流了出去。
    看到这平台，我才明白了过来：“合着这就是这清泉的来源，老龙吐水是这么回事。”
    见这里面除了这平台，就只剩下这些吐水的龙形雕像，并不具备什么威胁之物。
    很明显，这一切都是人建造的，所谓的老龙，根本就是那些人为了解释这些不能理解之物所编造出来的一个故事而已，就如同翠济宫祖师一样，编造了一个击杀火凤的故事，来欺骗信徒。
    收起了之前的戒备，我和姜兰兰快步走上了前方的平台之上，九条石龙口中的清泉尽数喷到我们身上，十分凉爽。
    李老头也关掉了手电，慢慢走了过来，并抬头看着上方。
    这里已经是这老龙洞的尽头了，光线是从头顶上方一个不大的圆形出口射进来的，那里通向外面。
    仔细看的话，这方台四周的九条石龙，它们的尾巴全都连向了上方圆形出口，口中的水也是从那出口而来。
    我和姜兰兰站在方台上沐浴着这清泉，李老头却十分认真打量四周，过了会儿突然神色严肃对我们招手：“你们快过来，那里站不得。”
    “啊？”我和姜兰兰诧异退出这方台，然后问道，“怎么了？”
    “那里是祖龙的祭坛。”李老头颇为严肃认真地指着前方，“你们看，这平台是方形的，顶上出口为圆形，这代表着天圆地方，也代表着天地规则。你们再看这九条石龙，形态各异，但他们尾部皆联通上方圆形出口，这代表的是上天降下这九条龙的，它们口吐清泉，倾泻在大地之上，水利万物。表示这九条龙滋养大地，而上天诞生的九条滋养大地的龙，只能是九条祖龙，玷污不得。”
    起先我和姜兰兰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圆台，最神秘不过是别人的墓地，经由李老头这么一说，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天圆地方，天降九龙，九龙养世。
    眼前这些东西，将《道史》中关于九条祖龙的记载全都描述了进去。
    我见过龙脉，身体里也有龙脉造化，因为它们，这世界才能如此多彩，我对它们也充满敬畏，马上弯腰行礼：“祖龙爷爷，莫怪莫怪。”
    姜兰兰看了看，我跟着我弯腰行礼：“祖龙爷爷，莫怪莫怪。”
    说完我俩相视看了眼，噗嗤笑了出来。
    李老头无奈看着我们叹了口气，而后疑惑地道：“这条洞并非天然形成，蔓延将近十公里，洞口的石槽和碎碗并不是近代的，在古代什么人有这份能力开凿这么大规模的洞？”
    我想了想，说道：“那过路人说，洞口的碗是在十几年前摔碎的，说明十几年前还有人居住在这里，而他们又没从洞的入口出去，只能是从我们头顶上这洞口出去了。这里全是水不能住人，我猜，他们一定住在这出口外面，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就算搬走了，也肯定会留下些痕迹的。”
    我指着头顶上这个出口，李老头和姜兰兰听后，颇为认真点点头，而后看着出口发起了呆。
    出口高约十米，且四周光滑，又没有可以攀着之物，除非会飞，否则很难出去。
    另外就是，这老龙洞蔓延这么长，恐怕头顶上方早就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地方了，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贸然出去，没准儿还会遇到危险。
    正一筹莫展之时，这上方出口突然传来动静，紧接着一个女子的脸出现在出口上，手里一张弯弓已经拉满了，对准了我们，警惕地问：“你们找谁？”